是这道理。知道自己一米七九点二的裴青看了朱向明一眼，随意地坐到了余豆果对面的一张沙发上，然后知道自己一米八三点六的朱向明也没犹豫，顺势就坐到了他身旁。
看余豆果老冲这边打量，朱向明虽然没搞清楚他怎么就连着两天都有空过来，但也是真不想他提起其他糟心事儿，便抢先问道：“你今天不是得排练吗？上来干嘛呢？”
好家伙，这就已经惦记着不让他来视察工作看破一切了吗？这个朱向明可真真出息，余豆果怒了都。
他道：“你以为我想？刚我到楼下看见我那新车上不知道谁给我划出两条杠，车胎居然也给我扎了一个，给我气的只能上来坐会！”
余豆果说的是真气，而朱向明听着也瞬间皱眉了。
这边房子并没有附带购买车位，所以朱向明也是跟别的住户学来的，把余豆果的车暂时停到了楼下不太妨碍通行的空位里。
毕竟以前也短暂停过，从来没出事，所以朱向明根本没操太多心，现在简直都想不通：“疯了吧，跟小区里干这缺德事？”
余豆果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人，而且一转眼还看见裴青的脸色也瞬间就变了，面上写满不安。
朱向明跟自己一样想不明白皱眉头不奇怪，但这人又是在怕什么？余豆果对他摆摆手道：“干嘛？我估计就谁家的小屁孩瞎捣乱，没大事。”
裴青却好像突然就特别严肃靠谱了。他对余豆果道：“你还是小心点吧豆豆，万一是哪来的坏人看你不高兴了，故意来弄你呢？”
这话初听觉得有点儿被害妄想，但想想朱向明又觉得不无道理，便也道：“是啊，我叫隔壁屋的去找物业要个监控帮你先看着，但你这两天排练出门又怎么说？”
“我还能怎么说啊？今天先叫个顺路的来接我呗，”余豆果气结，道：“回头你们要找着人了记得帮我骂死他，就算真是小孩干的也得跟他家里人说清楚，不给我道歉赔钱我就报警，我还告他们全家呢我！”
看他这彪悍的精神状态，朱向明笑了一声，暂时也就先放下心，却见身边的裴青不然，好像还有话想说。
怎么了这是？朱向明正打算再问问他，但余豆果却已经先对他说话了。
“裴青你给我记住啊，以后你在这就好好地上班，好好地改造，好好地把你那些个骄奢淫逸的臭毛病给摘了，知道么？”
突然被cue，裴青“啊这”一声，表情变成了有点儿委屈。
最近出门都公交地铁，很节约很节约的，他道：“我还要怎么改啊？我现在跟路边两块钱的矿泉水我都不买。”
“不买就对了，外头有的是雨水喝，”就他现在这经济水平，空了去捡矿泉水瓶还差不多，余豆果严厉地对裴青道：“正好现在还有点时间，我得跟你说正经事儿，你给我仔细认真地听着。”
这离谱人说话真太离谱，朱向明都想白眼他，结果却见裴青瞬间就坐得端正笔直，言语也跟这乖巧了起来：“好的好的，您说吧余老师，我听着呢。”
快拉倒吧，余豆果想，他都是装的，委屈是装的，这份乖也是，跟从前是一样一样。
大家都是老熟人，余豆果对此拎得清，就冷笑看破不说，但一点儿都不信。
“行，那昨天晚上我跟你说什么了裴老师？嗓子眼都给我说疼了现在还没好，你也讲一遍给我听听。”
这都什么老板啊？一个心理变态把员工守则揣心里，一个还没给半毛工资就要欺负人，裴青真的要委屈了。
但这回就是来打工挣钱的，至于拿工资还是拿精神损失费根本无所谓，能每个月准时到手就成，图的就是个稳字，跟弹那四弦琴差不多。裴青如此劝服了自己，就认真对余豆果道：“余老师说了，学生不是学生，是客户。”
余豆果欣慰点头：“还有呢？”
裴青又想，道：“客户就是花钱来做梦玩儿，我们要做好那个，接客的工作。”
真是个出息孩子啊，记挺好的，余豆果暗自赞叹一番，忽略身旁朱向明那谴责的目光，然后亲切地鼓励裴青：“对对对，然后呢？”
然后？裴青再想：“然后，然后是不能动手打客户的，哪怕他们就是大煞笔欠揍，也不能当面动手，跟心里骂骂得了。”
这也是很对的，余豆果再点头，示意他继续：“再然后？”
怎么还有再然后呢？再然后没了，裴青对住余豆果那期待的表情，张开嘴又闭上嘴。
挪开视线，他看天花板，看地板，最后看向了那个据说把员工守则揣心里的朱向明。
朱向明直接慌乱：“这可没我事啊。”
余豆果也冷漠地提醒他：“朱向明不教课。”
那就只能等死了呗，裴青收回视线，慢吞吞地对余豆果道：“那然后，还有那个，就是那个——”
那个的后边是什么，裴青磨蹭半天始终说不出来，毕竟之前没认真听，更谈不上认真记。
朱向明昨天是半夜里发癫，余豆果也不遑多让，裴青都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连也没个夜生活的，随口跟他吐个槽而已，他发过来的关切语音消息竟是一段接一段，还都长得要命。
试问谁他吗半夜两点钟能有耐心听完他废话啊？反正裴青不能的。
害，但是余豆果现在的眼神就很危险，他看见都心虚。
生怕此人仗着老哥哥的面子里子搞非法突击检查，知道他微信里最后几条消息前边的红点都没消，裴青下意识就给手机握紧，悄悄往屁股后边挪，并思考着要不要先将它塞底裤里藏起来。
幸好啊，下一秒裴青便听见大门外边似乎正有人在输入密码解锁，动静噼里啪啦地仿佛比别人大声很多。
谁呢这又是？他想着，然后发现余豆果的注意力已被转移，盯向了门口。
裴青也跟着身边的朱向明扭头望，结果就看吱嘎一声响后门被用力推开，紧接着便是某人那洪亮熟悉，但已经太久不曾听到的声音响彻。
“余豆果，赶紧滚出来，你爸爸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