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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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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会宴是借口,借众多世家之势,威慑冯越才是真。但慕怀昙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事已至此,慕迢迢也精神起来。福祸相依,从来没有坏的船,只有不精的掌舵人。

她的眼神不经意和妹妹相撞,她们在彼此眼睛里看见了同样的野心——要为冯越布置一场,死局。

秦安正按照慕怀昙的要求写家书。

慕迢迢正在一旁,和慕怀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你想得没错,像秦家这样盘根错节百年的大家族,皇位上坐着的是谁,已然不太重要。比起争王争霸,他更看重体面。”

慕迢迢不经意瞥见秦安写信的手又在发抖,随口道:“字写成这样,你爹又该骂你。”

秦安笔尖顿住,一颗墨珠滚落,把字迹晕花。他微微叹气,要那张纸重新誊写,却被一只细腻白皙的手止住。

手的主人正眯着笑眼,讲些令他胆寒的话,“听说秦三公子因是幼子,所以最受宠爱。被秦家主捧在心尖上的人,若在信中透露些许思家之情,想必会很惹人心疼吧。”

秦安嘴角微抽,她是想营造出自己被君山绑架的假象吗?但这样不就将秦家彻底得罪了?秦安拿不定主意,瞟了眼慕迢迢。

慕迢迢却道:“无妨,这样秦家主可以来得更快些,你们父子也能早日团聚。”她心想,横竖已将秦家得罪遍,也不怕这一点。

秦安写的说是家书,其实更像威胁信。若秦家家主不来赴宴,恐怕冯越犯的那些荒唐事,都要尽数叩在秦家头上。这对枭雄来说不算什么,但对讲究脸面的世家来说,可是天大的祸事。

秦安抹了一手的汗,他早该知道,这些女人没一个是善茬。威胁秦家这种事,恐怕前朝天子都不敢做。

最可笑的是,他作为秦家人,竟帮着行威胁之事。秦安双手合十朝远方拜了拜,希望爹能看在民生疾苦的份上,少打他几板子......

-

慕怀昙回去时,天色已晚。慕迢迢本要送她出城,却被慕怀昙婉拒了。

寂静无人的林道间,墨色泼洒了一切,随风婆娑的不像是树影,更像魑魅魍魉。

茵陈挽紧慕怀昙的手,死死闭着嘴,提醒自己不要被风声、落叶声、鸮鸣声吓得尖叫。

“啊!!”

连慕怀昙也吓了一跳,茵陈摊开手,满脸无辜,眼里写着:“不是我。”

慕怀昙略微驻足片刻,又继续走。

“姑娘分明听出我在,又为何无视?”一个倒吊在树上的人影,蓦然出现在二人面前。

茵陈被吓得魂都丢了一半,她又怕,又还要挡在慕怀昙前面。

那怪人自顾自地可怜道:“亏我还为姑娘解决了几条尾巴,真是令人伤心。”

慕怀昙没说话,眼神在那带着面具的脸,和被黑布裹严实的身形上梭回。是个全然陌生的人。

“你是谁!尾随我们家小姐有何意图?”茵陈厉声问,只是声线略有些颤抖。

黑衣人却没理她,盯着慕怀昙道:“姑娘不想知道,那几个人是什么身份?”

“不想知道。”慕怀昙拉上茵陈就走。她时间宝贵,若是不赶紧回去,恐怕冯越知道又一番波折。

“哎!慕姑娘!”黑衣人一时傻眼,他从未见过对秘密不感兴趣的人,初见面,便让他落了下风。

“姑娘可愿与万风楼合作?”他只好开门见山地问。

“万风楼......”慕怀昙的脚步终于停住,她想起这是个贩卖情报的机构,号称天下事皆知。

见合作有戏,黑衣人又操起懒散语调,“我们不如找个地方,慢慢......”

“一刻钟,够不够你说清楚?”

见慕怀昙抱臂而立,神色不似有假,黑衣人嘴皮都不敢合拢,继续道:“我知道姑娘在为一件事发愁。直方书院大可宣扬秦家定会来参宴的消息,但秦家一日不公开答应,便一日骗不来其余世家。”

“不仅如此,冯越还可能听到消息,提前攻入君山城。让冯越得手的悲剧,我们都不愿看见。”

“这么说来,我们的确站在统一战线。”慕怀昙不动声色地走近一步,黑衣人身上有股香,她觉得似曾相识。

黑衣人似乎浑然不觉,“那些道貌岸然的世家,私底下隐藏着什么秘密,万风楼都知道。”

“你要我用这些秘密,威胁他们来参宴?”慕怀昙微微点头,倒是解了她燃眉之急。“那你们万风楼的要求是?”

“我们要冯越也来参宴。是逼还是骗,全由你来定夺。”

“倒是让我又多一个任务。”慕怀昙虽是这样抱怨,脸上却不见苦恼。

黑衣人笑得很开怀,“若姑娘需要,万风楼可以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帮助。”

慕怀昙摇摇头,“我倒更想知道你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这是当然。”黑衣人俯身凑近,在慕怀昙耳边轻声道:“夫人,其实我们的目的始终一致——让冯越彻底消失。”

这黑衣人轻功卓越,来无影去无踪。只留慕怀昙站在原地,心情有些复杂,她仿佛知道这人是谁,但想不通为什么。

“小姐,他还没说尾随我们的人是谁!”茵陈还惦记着这事。

“没有这群人,他自导自演罢了。”

“啊?”茵陈抓着慕怀昙袖子,急道:“他满嘴谎话,小姐可千万留个心眼!”

慕怀昙点头,心里却没有被蒙骗的生气。不善于表演的人,怎么可能窥听到最隐蔽的秘密?

走到军营附近,慕怀昙犯了难。许是将军回来的缘故,她走时还较为散乱的军营,此刻守卫重重,三步一哨。

“搞这么严密是诚心把我拦在外面吧。”慕怀昙气得小声嘟哝。

不过好在,最大的那顶军帐此刻没有亮灯,冯越应当未回......

“主上,天色已晚,末将告退。”

不远处,另一顶帐篷的门帘被掀开,透出里面灯火辉煌的一角,女子娇声欢笑与男子低沉嗓音交叠在一起。但很快,门帘又被放下,那人没能离开。

虽然只是一瞬,但慕怀昙还是看出魏云的脚步略有些蹒跚不稳。怎么回事,那下了药的酒,魏云自己喝了?

“哐当!”

帐篷里突然传来好大一声响,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慕怀昙正努力听清帐篷里的交谈声,耳边冷不丁响起:“夫人。”

她警惕回头,身旁只有茵陈,可茵陈私下里都唤她“小姐。”

茵陈满眼迷茫,紧握的手一摊开,赫然出现张字条。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字条是何时被塞在手里的。

字条上详写了士兵的换岗方式,还贴心提醒她,冯越不久便会回,到时看见空荡荡的帐篷,他又该生气。落款是“风”。

慕怀昙撕碎纸条,随手扔了。看来万风楼的本事,比她想象中还要大。

魏云的排兵布阵总是很严密,就连巡逻都不例外。虽是知道内部消息,但执行起来颇有些困难。

好在临走前,黎珂给了慕怀昙一味药......

“哈——欠。”

此起彼伏的呵欠声响起,士兵甩甩逐渐被倦意占满的脑袋,但没有什么用。这一小队人都困得眼皮耷拉,连身前窜过去两条黑影,都没有察觉。

慕怀昙急得额上冒汗,就在刚刚,一个高大魁梧的人影从魏云帐篷里走出来,那想必就是冯越。

她身上还带着伪装,卸下需要一些时间。可如今能否赶在冯越之前到,都是个问题。

-

班奴紧跟在主上身后,不敢发出一丁点动静。他小心翼翼地观察主上面色,主上看似平静,但怒气其实丝毫未消。

“胆子不小。”那人突然回头,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盯向正打量自己的人。

班奴吓得立刻垂下头,连余光都不敢多瞟。

“呵。”冯越看着面前抖成筛子的班奴,不禁冷笑。“你跟在我身边多年,难道还不懂我的规矩?”

班奴狠拧了把手臂,好歹没再抖。主上最烦孬货,也最欣赏不怕死的人。

可纵观军营,真正不怕死的人只有一个。冯越又想起了魏云,他的将军什么都好,就是太过端方持正,总显得他像个嗜血魔头。

“还记得山霭初来我身边的时候吗?”冯越忽然问。

班奴当然记得,他知道主上接下来要说什么故事,这个故事他已经说过太多遍,比他那些风月韵事都记得清楚。

“那时山霭还是个初入世的少年,一心想入我麾下。我见他青涩,以为不堪为将,便随口道:‘以一当千者,方可为将。’于是他在鬼方山下,以草木为兵卒,斩杀敌方九百人。剩一百人时,草木已被伐尽,山霭便单枪匹马,收下百颗人头。我寻到他时,他跪在血泊里,已经快死了,但从他的眼神中,我明白这个人,根本就不怕死。”

尽管后来世人如何宣扬魏云是端方君子,俊朗无双。但冯越知道,魏云的狠刻在骨子里,是被一身“懂礼”的皮包着,才显得温钝。

冯越回头望那顶帐篷,眼里忽地闪过厉光,“可我从来相信,一个人若愿意付出极大的代价,那他想要的,也一定很多。”

“班奴,你说山霭到我身边来,真的只是想当个将军而已吗?”

蓦然被这么一问,班奴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他的嘴张了又张,最后只能试探着问:“主上是气将军再次拒绝恩赏?”

这回,冯越都将美人送到魏云面前了,魏云也百般推拒,甚至不惜当场违逆冯越。

见冯越不答,班奴以为是默认,他揣摩着冯越心意骂:“那魏云实在不识好歹!他治军或许还有几分能耐,可关于风月雅事,他是牛嚼牡丹。主上万勿为他动怒!”

冯越听罢,竟大笑起来,班奴也陪着他笑。突然,冯越收住笑,只剩班奴尖细笑音响在空荡军营中,乍一听颇为瘆人。

“哈......哈......哈......”班奴脸已经僵住,可喉中颤动的肌肉,一时还停不下来。他心中升起一股凉意,像是被刀捅过。

耳边幽幽响起冯越的声音,“我记得你是被山霭救下,送到我身边来?”班奴抬头,他这才发现冯越眼中根本没有一丝笑意。

这是班奴平生第一次敢直视冯越,因为他已经快死了。从胸口涌出的鲜血,溅到冯越持刀的手上。

班奴竟然又笑起来,他从没想过,自己这低贱之人的血,也能染脏冯越这种尊贵者的手。

“主上不喜欢怕死的人......是因为......主上比谁都清楚......人终有一死吗?”班奴的声音断断续续从嗓子里挤出。

冯越面无表情地旋转刀柄,鲜血流得更加汹涌,溅到他脸上,显得那张面孔更加阴厉。

班奴吃痛地哀嚎一声,可他还要说,这回,他眼里带了赤裸裸的恨意。“只懂得生吞骨肉的野兽......还妄想坐上人间至尊位......真是可笑至极......”

“可笑至极!!”

随着一声高呼,班奴的身体彻底倒伏下去。

对着曾尽心侍奉自己数载之人的尸体,冯越连一眼都没多看。他大步走到营帐前,掀起门帘,帘子上被印下一个带着腥味的血手印。

杀戮,还是美人,其实冯越都不在乎。他想要的,是助心中那股狠意,肆意生长。盛世才需守国之君,而乱世只有跨过血海,趟过手足至亲的残骸,才能爬上那唯一的王座。

可世人只道他是残暴无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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