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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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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漩涡扭转着,一双苍白的手抓着我的手臂,把我拉进这漆黑空洞。

缓缓亮起灯光,映入眼帘的的是昏暗的列车车厢,列车行驶着,栏杆上的把手晃动,我没反应过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身上还带着水,此刻我狼狈不堪,瘫坐在这空无一人的密闭空间。

水珠从我额前的发尾滴落,落在我湿漉的衣服上消失无踪,我扶着椅子起身,想要寻找镜子。

地铁的窗口外只有一片黑,没有任何景象,没有任何影子,玻璃只反射我的狼狈面貌,不见那金眸。

我摇摇头,向前往下一个车厢走。

第二个车厢依旧空无一人,依旧闪着那不够明亮的白炽灯,把手晃动的声音与列车的行驶声,除此之外,寂静无声。

我继续向前,略过同样的椅子同样的海报同样的列车号,来到第三个车厢,大体依旧那样,只有横条的电子屏幕上滚动的话语改变了,上面显示的列车号是【0815】,我的生日。

当这行数字进入我眼中,被我在心底念出时,列车响起广播,先是一阵女人痛苦的吸气声,血流声,接下来女人的喘息声,和寂静,一阵响亮的拍打过后,由众多熟悉的人声合唱起一首僵硬的《生日快乐》。

“ Happy birthday to you——”

父亲的声音、母亲的声音、祖母的、外婆的、小叔、小姨、堂姐、叶灵……

他们的声音一起合唱,但唱得平直又无情,像是在为一个陌生人歌唱。

水珠滚进衣领内侧,我开始感觉寒冷,最后看了一眼那行滚动的【0815】,我继续前进,打开通往下一车厢的门。

第四车厢依旧放着那首并不动听的生日歌,它的摆设也依旧未变,只是那张整形医院的海报上印着一个巨大的眼状图腾,瞳孔带着四散的线条,像是一个太阳。

我对它笑了,接着前往下一车厢。

第五车厢依旧放着歌,摆设不变,地面上多了红色的液体,像是拖把沾着血液给这一车厢的地面上来了一层,又均匀又光滑,反射着列车顶上有些昏暗的光;我踩在上面像踩在冰面上一样小心翼翼,而我蓄着水的发施舍似的自发尾滴下一滴水来,落在红色上,像墨滴在清水中晕染,光滑的它反射出我的脸,依旧是深蓝似大海的双眸,没有改变。

我前进,到下一车厢。

下一车厢站满了人,他们的脸都被一个黑洞占据,即便如此,我依旧能从他们的穿着看出他们是谁,而我站在过道中央,他们安坐在椅子上,他们像塑像,头朝着我的方向。

歌唱声停止了。

横条电子屏幕滚动着,列车号【0815】被赶走,紧随其后的是一句问候:“ Are you ok?”

我没有回答,表情都没变一下,继续迈步向前,听着那些塑像僵硬的脖颈转动声,如无形的重压。

下一车厢的灯光幽绿,好似有人往灯管内部塞了水藻,一地黏腻的黑色诡异粘液粘在我鞋底上,整形医院的广告变成了珠宝宣传,上面用白底衬托着大大的印刷图案,那是一枚我再熟悉不过的橄榄石戒指。

下面有小小的一行英文:Lis■ca■■■ia,多处被涂黑,可未被涂黑的部分组成了我的名字——利斯卡亚,虽然中间那个“C”应该写作“K”。

我下意识就要摸左手中指上的那枚戒指,结果摸了个空,我低头,只看见指部的戒痕,戒指下落不明。

没有镜子,我接着往下一个车厢前进。

这一车厢爬满了红色的血与肉,它们鼓动、抽搐着,就像是有生命一样令人作呕,一脚踩在地面上,只觉踩在软乎乎难以着力的肉上,像是在别人的腹部上行走,伴随着苦闷的哼声。

我感觉在这一车厢,自己就像《沙耶之歌》的男主角一样,目之所及全是肉块和恶心的流动凸起的血管,黏腻好似说话的声音萦绕耳间,如同罪恶污秽生物的细语。

我皱眉加快脚步到最后一个车厢。

最后一个车厢什么都没有,没有椅子,没有栏杆把手没有滚动屏幕没有海报,只有一面全身镜孤零零地立在那,我站在镜子前,看见镜子里地我面无表情,眼眸流动着黄金的色彩。

镜中人看上去并不怎么开心,他除了那双眼睛以外,其他都依照于我的模样,因此他与我一般狼狈不已,或许那金色也不一定为他本身面目,他静静凝视我,而我无言。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你来此寻找自我吗?”

我点头。

“我就是你。”

我摇了摇头,我对他说:你并非是我。

“为什么这么说?”

我笑了,指尖轻触镜面,隔空点了一下那金色的眼。

我的声音在这封闭又寂静的车厢回荡,我说

“你不过是影子罢了,亚路诺拉。”

咔!镜面裂开了,裂得像悬挂在房梁上那精美的艺术品,裂痕网住了里面的镜中人,祂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与我一模一样的姿态了。

祂灰蒙蒙的,那么模糊不清,是影子却并非为纯粹的黑,而是不定型的,如同见鬼写真一样的不可名状模样,好似盖着一层迷雾,只有祂的眼中色彩迷幻而斑斓。

那是难以以单种普通颜色诉说的瑰丽,好似万物所有令人惊讶的元素被搅拌、糅合塞进这只眼球的虹膜之中,星之彩那极致的“绽放”都远不如被这只眼睛凝视一秒,它的美丽与诡异叫注视之人如临深渊。

面对祂,就像面对我自己,面对镜子里的我自己,面对一个虚幻的、完美的我自己。

但也不过是影子而已。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伴随着幻影般亚路诺拉的笑声,列车停止了,碎裂的镜面被一双模糊如雾的手穿过,这双手轻柔的环住我的腰腹,隔着碎裂的镜面,这是一个由我的鲜血作粘合剂的拥抱,祂后退,待我感受剧痛后将我拉入镜中的世界。

镜中世界里只有一间教室,空荡连天花板都不见踪影,中间是一张课桌和一把木椅,黑板上写着一句短语:“Solo voi”,意大利语的“只有你”。

顿时我感到一阵作呕,我微微曲起身体,由呕意占据我的喉咙,胃部抽搐,有坚硬的复数金属自我喉管向上涌,带着胃酸与血,在我的舌面上滚了一圈,碰撞我的牙齿,轻轻压了一下我的下唇,最后落在教室的木地板上发出“叮铛”的金属落地响。

我青筋凸起,发出悲惨的声音,生理泪水流了满脸,最后将这些东西终于都呕吐出来,才能看清它们的丑恶面目。

地面上混杂着胃酸和刮破我喉管与口腔带出来的鲜血的,是闪着金属光泽的铜制弹壳,我一生开过多少次枪,这里就有多少弹壳。

还好我不是什么滥杀的家伙,否则我一定会在这里吐很久很久很久,吐到全身麻木。

我没有再看闹心的这东西,而是选择抬头——自我开始呕吐,这没有天花板的教室就被巨大的阴影笼罩,是云的影子还是被盖住?我总要好好瞅瞅。

这一抬头,一颗巨型的眼球就与我对视上,它的巨大让它的瞳孔像一个庞大的黑坑,被这样的眼球盯着,就像与什么大型的可憎生命亲密接触。

它是纯粹的金色,仿佛属于我那般的绮丽颜色。

我伸出手,它看着我,像滚石俯视西西弗斯的脊背,无限的注视和归还。

它落下,像进食一样用它的瞳孔容纳我、吞没我,我安静地,像没了呼吸,实际上是我在吞噬它。

我前所未有的平静安宁和轻松,清醒无比,它也终于回到我的眼眶,很好,我不再失明。

水流的声音越来越响,像是某种呼唤。

好吧,我确实不该停留太久,毕竟也清醒了过来,现在我要赴一场约,去见见我那总有奇思妙想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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