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看谁。
背着及川老师锁门的身影,四张笑得意味深长的脸对我扬起狐疑笑容。
“你们去便利店等我吧。”
“Yes,Madam!”
校门口分别,我把人赶去对面,为的是单独与及川老师聊上两句。
“其实不用和我客气的。”
他猜到了我的用意。
“可是…… ”
我捏着钱包,进退两难。
“椎名,我是很认真的,你的朋友难得来一次,大家玩得开心就好,请不要与我计较那么多,否则我会觉得自己一点机会都没有。”
我很少在成熟的及川老师身上看见青涩,他面对我时多少会羞怯。
五岁的年龄差在男女交往中屡见不鲜,大学生交往社会人士最易缴械投降的点在于对方身上有我们学生所没有的眼界、权势、气度,以及那么点足以收买学生党的经济优势。
“可是让你破费了,我…… ”
他知道我不会,我知道他不是,但总有种接受了价值不菲一餐就要付出点什么的想法,我内心惶恐。
“那你请我看电影吧?下周?”
及川老师拍拍我肩,眼神飘去马路对面,示意别让她们久等了。
“那好吧,还有吃饭也请让我来。”
东京人素来不爱推搡,我只得从命,在他的目送中走远。
这算是莫名又续了一场约,其含义不言而喻,我步伐沉重领头将小鸟们带回镰仓居所。
五个女生究竟需要多少零食?
就那么会儿功夫她们似乎搬空了超市,走上楼,我站在大门前,白色墙壁与深红色漆面门框好像那白云与枫叶,钥匙缓在半空,视线斜对另一扇门。
“他现在在家吗?”
“是这间?”
“要不要敲门呐!”
我后悔告诉她们我与仙道成为邻居的事。
“其实……他这周好像回东京了。”
我赶紧开门溜进去,深知一顿严刑拷打逃不过。
小鸟们丢下全部包袱将我压在沙发上追问怎么不早说,闹腾到我误以为地震了,争论充斥着整间客厅,很快四人串通一气做出了令我乍舌的决定,她们要等到明日仙道回来见一眼再走。
苍天啊,及川老师面前我已经够尴尬了,还有一出等着我?
“不是看过照片了吗……”
我躲在角落小声问。
“所以才更想看本人啊!”
小鸟们为了流川X和仙道谁更帅吵了起来,我无奈起身整理客厅,将买来的薯片、花生、鱼干以及巧克力整齐堆放在茶几上。
计划是晚上吃锅子,四点左右出门采购食材,下午时间我们这群废柴女大学生抱着零食挤在沙发上看电影。
时间算的精准,两小时后向着小型生超出发,像这种烟火气十足的地方我也是来了镰仓后才接触到,大学寝室根本容不得我们捣腾,时髦东京女子哪里会一手蔬菜一手牛肉?
“绫音啊,你这样我很想把你娶回家的。”
没人帮我就算了,还跟在屁股后面打趣。
“闭嘴啦。”
是我缺了根筋嘛?
春天都过去了还在发情?
初春懵懂的爱意滋生、夏日迸发与执手在白雪皑皑的冬日抱团取暖,我从未听说秋天是适合恋爱的季节,不冷不热最温和的气候,不用谁来牵手也不觉得寒冷。
所以也有人说,如果你在秋天坠入爱河,那便是永远。
“不在寝室是不是可以喝酒了?”
不知谁出了馊主意,不胜酒力的我看着厨房岛台上二十多罐果味啤酒吓到腿软,提前打起预防针。
“我先声明我要收拾,你们喝就好。”
小鸟们坏笑着点头,我也猜到了活要我干,被灌酒同样逃不了。
从前在家躲在母亲羽翼下好吃懒做的我也在成人后学会了不少技能,这些独立生活必备项在镰仓得以发扬光大,夕阳斜进窗,热气蒸腾而上,满屋飘香。
“你们都给我起来!”
我一个个屁股踢过去,懒洋洋的家伙们才从沙发上爬起。
“好香呀!”
四双星星眼对我眨呀眨,在“美女含量过高”的客厅里我举手投降,先是老老实实喝柠檬茶,不知不觉被换成了柠檬味果酒,再后来一杯上头顾不得那么多,连开三罐。
晕头转向的我奔向阳台呼吸新鲜空气,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绫音,喜欢为什么要藏心里?”
酒后吐真言是真是假我不清楚,至少在意志残存的这刻我真真切切看见了仙道的面孔,他好像就和我一起站在阳台窗边,听我说心里话。
“因为……我是老师啊。”
老师永远都不能和学生交往。
“绫音,那及川老师呢?”
还是同一张脸,垂眸看向我,在等我的回答。
“可我心里……”
眼泪不争气流下,被酒精放大的失落与绝望占据我脑海,痛到哭,贴着墙滑到冰冷地面,我像个傻瓜一样抖着肩膀啜泣,客厅里笑声不断,没人注意到我难过到揉着胸口的蠢样子。
哭到累了便想睡觉,我支棱起无力的四肢扶着墙爬起,只见客厅一片狼藉,东倒西歪的女大学生真的好可怕。
“咚、咚、咚。”
门被不合时宜的敲响。
“咚、咚、咚。”
我犯晕的眼睛无法聚焦门把手,迷迷糊糊催促着沙发的人快去应门。
“谁啊……”
靠门最近的美惠被推过去,她拧了好几下才打开,看来也喝多了。
“椎名……”
温和的男声响起,穿过一片热气撩拨我混沌的世界。
“仙道?!”
美惠调高八度音,所有人跟着震惊。
“晚上好,我找椎名老师。”
身着白色短袖T恤的仙道抬起他那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轻轻挥手,天知道这动作杀伤力十足,唇角微微扬起,笑容直击少女心。
“仙!道!彰!”
我瞬间清醒,被他的出现惊醒,被小鸟们异口同声叫他姓名吓醒。
“呃……”
拖着软绵绵的身体走到大门前,我手足无措,该怎么解释家里一群女人虎视眈眈盯着他,余光瞥到小薰与菜菜子正在欢呼,天呐。
“要不要吃蛋糕?”
仙道永远都是那么镇定自若,我猜测他接过太多女生花痴招数因此应付自如,高高举起的纸袋眼熟。
“要!”
被我身后小林桑突如其来的手一把夺走。
我很佩服这群家伙喝到半醉还能动作麻利的汇聚到餐桌边,四双眼睛注视着我与仙道,与此同时拆开纸盒包装迫不及待举起叉子往嘴里塞。
是的,他一定觉得女大学生都是疯子。
“你怎么知道……”
我在镰仓?以及六块蛋糕,这数目蹊跷。
“其实这里隔音不是很好。”
仙道看我的眼神高深莫测,蕴含着此刻我天旋地转的大脑所不能解读的讯息。
“你怎么没……”
回东京?
“因为你……”
仙道欲言又止。
我回过头,原来是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在偷听我们的对话,他似乎正犹豫着要不要当着所有人面把话说完,我的小鸟们突然放下叉子小声讨论着什么后,三人向我逼近,一人跑去卧室。
“仙道同学。”
小林桑发话,声音直直从我背后响起。
“嗯?”
面对四加一,五个女生的夹击,他笑容满面,如明月清风。
“能照顾一下你的椎名老师吗?”
美惠绝对是倒戈了,强忍着花痴嘴脸以前辈姿态对他施压。
“呵,没问题啊。”
仙道笑得愈发明朗,全场只有我听不懂这潜台词。
“我们要在这里过夜,但一张床只能睡三个,沙发一个,五个人太勉强了。所以,今晚绫音她就拜托你了哦!”
小薰补充道。
我的耳朵听见了,脑子却始终跟不上,傻愣愣的等着被三双手推向门外。
“啊……干嘛……”
与仙道撞个满怀,他仍是笑着,见我有倒下的趋势用手臂护住我肩将我扶正,顺便往外走了两步,带着我。
“对了,她还没洗澡,也拜托你了!”
从卧室折返的菜菜子往他手里塞了什么后,“嘣——!”,门,门居然关了。
“咔嚓——!”
有必要反锁吗,我没带钥匙啊!
我以为这下真的醒了,谁知道酒精这东西蛮不讲理,头越痛眩晕感越加剧,我无暇顾及被抛弃,被强行塞给仙道,被仙道揉着脑袋轻推进他家门。
我直接迈向沙发倒下,只见他这才松手,多情的眉尾自然下垂,与之相对的是嘴角勾起的弧度,迷人心窍的深邃眼睛微微睁大,看向掌心。
“伤脑筋……”
手里抓着的,是我的粉色蕾丝内裤。
请告诉我,请告诉我,这一定是在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