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停了一瞬,脉搏不规律到脚跟站不住,这次掉落的是披在肩上的干发巾。
扑咚——!
“哎呀。”
我给仙道跪了……
“呃,没事吧?”
眼明手快的少年立刻抛开手中的小铃铛将我扶起,他张望着沙发又偏移视线去看别处,短暂的思索后决定将我送上床,姿势谈不上有多暧昧,手上有分寸的半推半抱朝着卧室走。
“可能刚刚蹲下来腿麻了。”
我那拙劣的借口,他不以为意道:
“还是有点担心,能看一下你身上的伤吗?”
仙道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杯水来递来,整个人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托腮像只乖觉听话的大狗狗担心主人安危似的注视着我,这一问倒是提醒了我他身上同样有伤,我还没看过处理过。
“先给我看你的。啊,你先去洗澡吧,洗完澡可以直接上药。”
我不认为这话哪里不对劲,吞了一口水补充道:
“洗完了一起看嘛。”
两个都洗完澡的人一起看对方身上的伤口意味着什么?
“一起看?”
仙道勾起半侧脸的微笑,若有所思看着我,语气真叫人捉摸不透。
“嗯,你快去吧,浴室还很热的。”
我真是个傻瓜,天真的把他推到门外,想了想自觉聪明再召唤回前脚刚踏入浴室要关门的仙道。
“啊,是,好像又忘记拿了。”
仙道在抽屉里快速取出换洗衣物,我开始怀疑这家伙在家洗澡是裸进裸出的。
“椎名。”
关门前探出脑袋,仙道眼神怪异。
“嗯?”
我仍读不懂。
“你确定洗完了一起看?”
仙道半挑着眉,一脸思索状,难得在他脸上会出现的表情引起了我的质疑,要知道刚认识那会儿在保健室为他处理小鸟攻击伤口的人是我,体育祭胯部留下的擦伤同样是我上的药,对我的专业度不信赖还是身上有什么草莓印?
天啊,恋爱中的女人果真容易胡思乱想,我赶紧在脑海中叫停。
“对啊,你身上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为时已晚,张嘴就是一派胡言。
“那倒是没有。”
仙道话接得快,他的表情更疑惑了,看来这聪明脑袋并不能揣测出我神奇的脑回路在想些什么,停顿两秒后,他接着说:
“你想看的话都可以,我没任何问题。”
狡黠笑容晃过眼前,门就这么轻轻合上,我觉得他说的简直是屁话。
夜漫漫,人生的转折点在本该温馨美满的平安夜发生再发生,大起大落的心情随着指针发出富有节奏的转动声而慢慢趋于平复,我比医院刚回来那会儿更冷静,我需要冷静下来。
膝下感到微寒,我用棉被的一角覆盖。
血液回流是人的本能在逃避,而我需要确定接受仙道并非冲动,打破了伦理观与道德观,前景随时可能因此而不明朗的赌注要all in的抉择是否值得,另一位与我彼此牵制的加害者该如何处置,这些问题我看着天花板心里完全没底,混沌一片。
“我洗好了。”
直到仙道推开卧室门,头发湿湿的滴着水,一只手用浴巾擦着,另一只手撑住门,澄澈的目光令不可言说的美好有了具体的幻象。
“你过来。”
看见他,我便不再质疑一切。
“要不要把暖气调高点?”
仙道见我一双腿蜷缩着藏在被窝里,猜到了我这不争气的身子不抗冻,东京人实在耐不住镰仓冬日夜里的低温,门窗紧闭的情况下依旧能感觉到从缝隙中蹿出的丝丝寒风。
“嗯。”
调节温度后他一屁股坐在床尾,有意与我拉开距离似的继续擦拭着没几下就半干的头发。
沉默,伴随着室内温度上升,我的体温也节节攀升。
“好像可以了。”
我打破了沉默,掀开棉被爬向床尾。
“咳,椎名……”
暖气似乎太强,仙道白皙的肌肤有了血色,他漫不经心道:
“其实我刚刚看过了,身上还好。”
接着继续忙活他那头塌下来也帅到没天理的刺猬头。
“其实我也是,不过背后有两处需要你帮我上药,原本医生处理过了,可刚刚又洗了澡。”
我爬回床头取出备好的药膏与纱布,想到在浴室镜子前看的那些淤青就觉得好丑,原本白白净净的背部肌肤算得上赏心悦目,这会儿真是有些无奈,谁不想在心上人面前时刻保持完美呢?
与他比起来,我并不完美,见过我各种狼狈状的仙道应该也不会介意吧。
“嗯,那就先帮你上药。”
仙道放下浴巾,挪动身子,我与他同向着床中央靠近,将药品置放于他掌心,修长手指撕开纱布贴,单手拧开药膏罐,取出棉棒等着我揭开伤口。
我呈跪坐状,一袭保守的秋冬季睡衣睡裤,若是被寝室那群小鸟知道非得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在仙道家过夜穿的如此素朴简直丢了东大教育学院院花身份,我想大抵会是这番说辞。
“看起来可能会有点可怕,但其实都是皮外伤。”
我双手举在胸前,从领口第一粒纽扣解起,说不紧张是假的。
啪嗒——!
仙道手中的棉棒猝然掉落,卡在棉被缝中。
“椎名你……”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我,语气藏不住他的诧异:
“里面还有穿吗?”
我手指的动作并未因此而停下,第二粒纽扣就要被解开,差不多在锁骨下方,这件睡衣约莫有七八粒扣子那么多,繁琐的脱衣过程我想要一气呵成。
“没有,怎么了?”
仙道似乎被我的直白吓到了,身子肉眼可见的僵住,我几乎从未见过他那么不淡定不从容。
“你打算就这样脱掉上衣?”
语音语调都不似平日那般平和。
“那不然呢?”
我几乎是不耐烦的反问他,到第三粒纽扣起,领口敞开一片,我看见他的目光扫过我锁骨处,极快的收回,喉结滚动又滚动,在第五粒纽扣即将被解开前抓住了我的手。
“你知道我会看到,全部?”
我被他那认真的眼神唬住了,他究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嘛?
“是啊,可是……交往不是本来就要看对方身体的吗?”
我推开他的手,继续解扣子,眼睛向着他,看着这位我原以为经验丰富深谙交往之道的十七岁少年。
难道不同年代,即使只相差三岁,交往的规矩就有所不同?
“呃……你怎么会这么想?”
仙道不依不饶地追问令我有些不耐烦了,他是在害羞?
知不知道刚才在床上等他洗澡的那会儿功夫我给自己做了多少心理建设,虽说愿意交托身心,可坦诚相见总是叫人害羞难掩的,作为前辈的我不得不假装淡定作出表率。
“美惠她们告诉我的啊,难道……”
慢着……
我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解开了第六粒纽扣,现在只差最后一粒,我后知后觉低下头看自己,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从我脖颈一路敞开至肚脐,这最后一粒略显多余。
锁骨间的钥匙吊坠金光四射,附着了我的体温。
“难道她们骗我?”
一阵风吹过,衣裳便会轻易滑落。
仙道松松眉头,敛起原本的紧张,肩膀微微下垂,眉尾的线条柔和,略显暧昧。
他的表情耐人寻味,眼带笑意凑上前,温热的双唇紧贴我的耳垂,气流湿润了我的肌肤。
他几乎是咬着我的耳垂说:
“哦,没有,就是她们讲的那样。”
最后一粒纽扣,好像是他解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