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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剑战横空金气肃,旌旗映日彩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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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麓林位于庆元县以南五十里处,因山脚皆为林木而得名。

时至三月中,林中有大一片梨花树。树密花稠,远远望去,仿若春雪悬挂在树梢而形成的雪挂。花枝随风舞动,团团云絮,轻飘漫卷,正应了那句‘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

梨花树下正闭目静坐的女子,容貌艳美,一袭藕色大袖裙衫裹身,外披碧霞烟罗花纹底软纱。一头青丝翩垂纤柔腰侧,简单别致的流云髻,用霞色发带浅浅系着,再无任何头饰点缀。芙蓉如面,配上玉质的耳坠凝翠流光,更显娇媚清丽,好一个绝代风华。

好景不长,突然一股异风朝她袭去,周围被波及的梨花脱离了枝桠,在空中盘旋翻飞,而后簌簌地掉落下来。在异风即将迎面袭来之际,女子骤然睁开美眸,身子翩然跃起,凌空躲开了它的袭击,后轻盈落地,稳稳而立。不过一瞬,发出咔嚓一声,梨树轰然倒下。

“是何孽畜,还不速速现身?”女子声音清冽如溪水,深褐色的眼眸里却透着寒霜,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一语末了,却依旧无人回应。紧接着又几道凌厉的刀风从后方急速窜来,女子找准时机,身形一闪,同时长袖一挥,一道银色光芒直直向刀风袭来的方向射去。

明暗之间,两者光芒相触,紧跟着嘭的一声响动——

红芒从半空中骤然现身,幻化成人,落在了这女子不远处。

“是你。”女子只看了一眼,便认出了来人,是荀蓉!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女子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自己‘寻’上门来。

“姜书梨,别来无恙。”

叫姜书梨的女子见状心中诧异,也只是一瞬,神情转冷:“荀蓉,你竟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该说你厚颜无耻好呢,或是……”她顿了顿,轻蔑冷笑:“自取其辱更适合你?”

荀蓉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也不否认,只是冷哼一声: “姜书梨,你我两百年未见了,如今再见面,你的模样还是这么让人厌恶至极。”

——

天池谷,极北之地。

曾是西王母修行的瑶池圣地,天地精华集聚在此,奇花异草遍及谷中。山腰陡峭,危峰兀立,直冲云霄。山石横如断,曲折险峻,长年云雾缭绕,神秘莫测,阻截了无数慕名前来的采药挖宝人。

谷中天然泉水湖不计其数,股股清泉,淙淙潺潺。这些水是西王母修浴过的瑶池水,流通到大大小小的泉石内,于疗伤乃至修炼均有助益之效,故而大多四方妖兽在此隐匿修行,以求得道飞升。

……

七百年前,荀蓉是一只修为低等暂且化不了人形的猫妖,而姜书梨初初成形,也不过是个修为尚浅的梨花妖,两人原本情同姐妹,皆在谷中一起修行。

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

某日,姜书梨正借助元灵石修炼术法,用以提高修为。这元灵石也叫天罡石,汲取了日月精华近百年,渡天地甘露霖方成型的,对妖族修炼者来说它是一块极为难得的宝物。

通过元灵石辅以内丹结合,内外兼修可增加五十年功力,而姜书梨有幸机缘巧合下得这么一块,自然看重。

可是,她万万想不到,荀蓉会在自己修炼关键时刻将元灵石抢夺而去,更将梨花树的根基彻底毁了,自己也因此受了严重的内伤。

花妖姜书梨在有灵力前,那棵近千年的梨花树是她最为重要的根基,修炼成妖灵后,仍需要借助它继续修炼。一旦被毁,就好比花无了根,切断了修行,对她来说,后果是难以估量的。

自己受了伤,又如何能斗得过她?她不得不按耐住心中的愤懑,一切从长计议。

等姜书梨养好伤再去寻她,她却好似人间蒸发,再无踪迹,而这一寻便是两百年。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姜书梨的脸色越来越冷,眼神厌恶之色越明显,:“荀蓉,明明是你忘本负义于我,抢我元灵石在先,又毁我根基,哪怕将你碎尸万段,我都觉得便宜了你。”

“忘本负义?哈哈——”荀蓉的心底涌上无尽的失落,视线渐渐变得冷厉,唇角勾起一抹自嘲而又苦涩的笑意。

“姜书梨,你说我忘本负义,你又何尝不是铁石心肠?其实,你我都是一样的,咱们俩个谁也别说谁!”

姜书梨坚定的认为,自己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对方的事情,也至今想不明白,到底是何缘由,让荀蓉不惜背弃自己。

但——

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光是荀蓉曾经对自己过的那些事,便足以该死!

姜书梨冷声开口:“既然如此,何必再说废话,这笔账我好好跟你算算。”

“哼,那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话音刚落,荀蓉随即念动真气,红芒汇涌积聚掌中,带着凌厉的气势推向姜书梨。

姜书梨见状,立即催动法术,化出一道流光,回击了过去。半空中两道刃光相互激烈碰撞,响彻阵阵——

阴阳术数,地支曰午。今日虽是春分时节,却是近百年来春季阳气最盛之日。天气回暖,万物生长,其势盛极。

对于花妖姜书梨修行来说,简直如虎添翼,但也有致命一点,修行期间最为危险,术法薄弱,亦不容有丝毫差错。

荀蓉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找上门来,断她修为,若能取她性命,自是最好不过。而且,凭她多年苦苦修炼,绝对相信自己有这个实力,是以这次卯足了力量与姜书梨一战。

荀蓉使出凌厉的爪法,如鬼魅般直直朝着姜书梨面门而去。

姜书梨甫地抵挡,趁势转到对方左侧,抬手还击。

荀蓉偏头避开,再次从左至右使出凌厉的爪风回敬过去,爪法招招快狠毒辣,不留余地,直逼姜书梨。后者一个错身,出手打落荀蓉的利爪,再借力腾空而起,双足用力的踏在对方的手腕之上,试图缓冲对方的攻击。前者哪会给她闪躲的机会,也随之追了上去,下一秒,姜书梨的脚腕就被荀蓉扣住,然后猛地拉了下来。

没等脱离,姜书梨就感觉脚上一紧,随即一个不稳,从半空上跌落在地。

荀蓉冷笑:“姜书梨,你去死吧!”话一落,她掌中的红芒磅礴使出,尽数袭向地上之人。

姜书梨见状,一个翻身用力摆脱了袭击。

荀蓉咬牙,如此都能躲开?!她红了红眼,发了狠似的追击上去。

姜书梨暗道危险,她快速摊出手掌,变幻出一把银色蛟龙剑。银剑挥舞,如行云流水般轻灵飘逸,迎上利爪。

“啊——”

双手难敌剑法,荀蓉一个闪躲不及,被蛟龙剑划伤了右臂。

荀蓉吃痛,剑划入手臂,一股剧痛霎间弥漫开来,骨肉分离,鲜血渗出隐隐可见白骨。

两人的打斗逐渐进入了白热化,也暂时难以分出胜负。

对姜书梨来说,今日真气本就薄弱,此时连连使用术法,明显感觉吃力。她掩下紊乱的气息,强撑着开口:“咳......荀蓉,你还有何话说?”

“就这?呵,我还没输。”荀蓉啐了一声,也变幻出宝剑,腾空而上,一招天外飞仙剑法,飞速刺向姜书梨。剑身道道红芒缠绕,如火焰般鲜红绚丽,剑芒带动的厉风将周边的梨花震得洋洋洒洒散落一地。

兵刃相接,再次你来我往,铿锵声划破天际。

荀蓉想不到,对方修为并不在自己之下,这更让她心头怒意肆起,连连发起恶招,绝不给对方喘气的机会,恨不得她尽快死于自己剑下。

遭了——

姜书梨体内真气开始不断减弱,早已有些不济,再过几招必定处于下风。

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强行运起内丹真气,掐指催动法决,咒语一出,潺潺银光环绕全身,似无数星辰汇聚,皎白刺眼。姜书梨握住蛟龙剑,横向一辉,这股光芒直朝荀蓉而去。

荀蓉心下咯噔一声:不好。她立即持剑芒拼死抵挡,可仍抵挡不及,被这股气击中了腹部,突然间喉部微甜,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体内元气不断外涌,再继续下去恐怕要现形,功力尽废。

“咳......咳......姜书梨,别得意,你给我等着!”话毕便火速施法转身盾形!

姜书梨见她已逃,刚强撑着的身子已精力耗尽,面色煞白。

“噗嗤——”

口中鲜血飞溅出来,染红了衣角,脚下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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