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正在追一个敢在他的地盘兜售违禁品的不知死活的脑残，夜翼从天而降，借着地心引力的帮助，狠狠把人磕昏在水泥地上。

“你想好了吗？”他抬起头，手底下的那颗头还在滋滋冒血。

“你这人什么毛病！”杰森几乎要崩溃了。

自从取消了对蝙蝠们的限制，夜翼就像是收到了某种信号，只要他在哥谭就会从各种角落里钻出来，只为了问一句“你什么时候回家吃饭？”

杰森和提姆作为刚刚复合的小情侣，难免容易擦枪走火，他不想回忆裤子脱一半发现夜翼蹲在空调外机上幽幽看着他们，带着令人窒息的惊悚感。

迪克看起来非常委屈“是你说要考虑一下的。”

“Fuck，我答应你，过两天就回去，求你别再跟着我了。”杰森强忍怒火，却没忍住脏话。

打又打不走，骂了还没反应，还不能杀了，整个一立体防御毫无弱点。

“哪天？”迪克谨慎问道。

“明天，明天可以吧？”杰森的手搭在枪柄上，显然耐心已经耗尽。

迪克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就连离开的背影都显得那么雀跃，花里胡哨地飞走了。

“老天，他看起来好吵。”杰森喃喃道。

提姆从拐角处走出，无奈地揉了揉额角“我第一次知道动作也能传达声音。”

有些人只要站在那里，眼睛就感觉被吵到了，不知道发什么疯的迪克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我以为我们的关系没有那么好。”杰森仍然十分不爽。

提姆怜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迟早会适应的。”

依旧趴在地上的罪犯颤巍巍出声“救……救。”

阿福端着餐盘从厨房里出来，难得看见布鲁斯早早坐在餐桌前，一双眼睛落在面前的报纸上，看起来格外认真。

“据我所知，少爷们下午才到。”阿福将盘子摆在布鲁斯面前。

“我只是来吃个早饭。”布鲁斯面色如常。

阿福抽出布鲁斯手中的报纸，调转方向，重新递到布鲁斯手中，他没说话，只是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布鲁斯有些尴尬，端起手边的牛奶猛灌一口，然后被浓重的腥气冲得皱起眉头“咳……我恨你总是这么了解我。”

“我的荣幸，老爷。”

杰森叹着气，慢吞吞走到车子边，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他一直避免谈论起庄园，那个他只待了三年却刻骨镂心的地方。

人总是耻于袒露自己的感情，回避自己的错误。

那些愚蠢的，鲁莽的过去，是他最不想触及的回忆，很可惜，韦恩庄园里处处都带着过去的影子。

“老头子收了你的钥匙，还是删了你的人脸识别？”杰森不理解提姆为什么非要他来按门铃。

门从内里拉开，露出迪克那张笑容灿烂的脸

“欢迎回家！”他说着，张开手臂要给杰森一个拥抱。

杰森推着他的下巴，拼尽全力表示拒绝，然而仍不敌曾经有着怪力罗宾称号的迪克。

“你们商量好了是吧？”杰森环视一圈，只见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礼炮筒，心里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TT，接招吧陶德。”达米安对着杰森开炮。

“我也来！”史蒂芬妮和卡珊也拉响开关。

纷纷扬扬的彩纸落下，糊了杰森一脸，隐约间他看见在两个女生身后，一个坐着轮椅的身影，举起了半人高的礼花筒。

杰森转身想跑，却被提姆拦住去路“抱歉了亲爱的，这是芭芭拉的请求。”

“你……”他没来得及说完，整个人就被彩纸淹没。

“呸呸呸。”几片彩纸被吃进嘴里，怎么都吐不出来。

提姆掐住他的下巴，伸手捏出他舌尖上的异物，小声提醒道“在得知你的消息之后，芭芭拉特别生气。”

如果说起杰森最不想面对的人，应该就是芭芭拉了，长姐的威严加上那个之前藏在她轮椅里的录音笔，都让杰森心虚不已。

芭芭拉摇着轮椅走到他跟前，史蒂芬妮和卡珊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后，气势摆的很足。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芭芭拉直直看向他。

杰森下意识躲避她的视线“呃，很高兴见到你？”

“嗯哼？还有呢？”芭芭拉显然不想让他蒙混过关。

杰森抿唇站在原地，与蝙蝠侠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芭芭拉冷笑一声“呵，我懂了，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过你的家人。”

气氛一瞬间降到冰点，迪克左右看看想要劝阻，又被芭芭拉一个眼刀定在原地。

她的轮椅从不离身，即使是在夜晚也会放在床边，这意味着杰森曾偷偷潜入她的卧室，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却没有想过相认。

杰森的意图早在他们得知录音笔的存在后就被分析出来，让人无法拒绝的阳谋，很成功，也很让人心痛。

“我不是……”他讷讷开口。

“那么你为什么直到死去才告诉我们你的存在！”芭芭拉胸膛剧烈起伏，眼眶竟有些发红。

“因为我不甘心！小丑还活着，哥谭也没有变好，我刚去世几个月罗宾就换人，而我从地狱爬回来却只有三年寿命。”杰森的手死死握成拳“我想为哥谭做些什么，但是你们，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支持我。”

阖家欢乐的剧情被撕开，露出血淋淋的现实。

“有些事情不是死过一次就能磨灭的。”他抬起手，指尖指向布鲁斯“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他在监视我吗？我是不是该感谢他没把我跟那些二流反派列为一个等级？”

提姆上前抓住杰森的手，他感觉到对方在颤抖，却仍然强撑着站在原地。

“既然如此，那你今天为什么要回来？你别告诉我是因为受不了迪克的骚扰。”芭芭拉步步紧逼，像是没有发现对方的异常一般。

杰森看了看提姆，又看向眉头紧皱的布鲁斯，显得有些迷茫“因为……我爱他？不，不对。”

他张了张嘴，吐出那个萦绕着嘴边的答案“因为他们爱我。”

芭芭拉终于露出笑意“是我们爱你，欢迎回家。”

粉饰太平没有任何意义，杰森的过去是一块流着脓液的伤口，如果放任不管，迟早有一天会造成严重的后果，芭芭拉做的就是剜出腐肉，让杰森说出自己的感受。

杰森还在发愣，提姆率先抱住他“欢迎回家。”

然后迪克环抱住他们，接着是卡珊，斯蒂芬妮，还有一脸不情愿但是仍然伸出手的达米安，最后布鲁斯也加入进来，一群人挤作一团，无视最中间杰森的挣扎。

阿福拿着相机拍下这一幕，面上是一片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