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受伤之后有什么困难，那应该就是杰森还不适应失去了惯用手的生活。

提姆扒住浴室门阻止对方关门的动作，语气担忧“真的不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杰森脸色涨红，扯过浴巾挡在身下。

“在床上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提姆撇嘴。

“这不一样。”杰森看着对面穿戴整齐的提姆，反观自己，浑身上下只有肩膀处的绷带遮住一小块皮肤。

提姆在他面前，脱掉了那层一向靠谱的伪装，整个人越来越恶劣，含笑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戏谑。

“啧。”提姆遗憾的放下手。

“你刚刚是不是啧了一声？”杰森怀疑是否是自己听错了。

“当然没有，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我就在门外。”提姆贴心的替他关上门。

杰森背过身，无视那个毛巾架上亮起的红点，脸上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

这场游戏，从纵容演变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隐秘拉扯，显然他们乐在其中。

敲门声响起，迪克提着医药箱站在门外。

“阿福让我把这个给你。”他朝门内看了一眼，声音压低“黑面具试图趁杰森受伤抢回被他吃下的地盘，布鲁斯联系了红雀，这件事由他俩解决，我怀疑布鲁斯不希望杰森参与进去。”

“知道了。”提姆接过。

在浴室里传出的淅淅沥沥的水声中，同时迪克捕捉到一阵模糊的音响，似乎是从提姆手机中传出的。

“什么声音？”迪克视线下移，落到手机上。

“没什么。”提姆摁灭屏幕，声音消失。

“好吧，记得我说的。”他耸肩，转身朝楼下走去。

即使粘了防水贴，伤口还是有些潮湿，伤口边缘处隐隐发白，显得愈发狰狞。

提姆低头替他处理伤口，几缕发丝翘起戳在杰森胸口。

黑发在手指上绕了个圈，折成各种形状，最后杰森单手打了个蝴蝶结，可惜发丝太软，很快散开。

提姆神情专注，并不在意杰森干了什么，这人小动作向来很多，谈起恋爱来黏黏糊糊的，他似乎特别喜欢身体接触，时不时地摸脸，捏耳垂，像是小孩子在把玩心爱的玩具。

“嗯……你最近有时间吗？”杰森小声开口。

“完美。”提姆看着包扎好的伤口满意地点点头“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杰森想起对方桌子上几乎要垒成小山的工作，按下心思。

“好吧，最近新上了个电影还想和你一起去看呢。”提姆遗憾地说道。

“你又捉弄我。”杰森分出两根手指，捏住他的鼻尖，直到提姆笑着讨饶才放开手。

或许是因为这是两人第一次正式约会，杰森难免有些兴奋，甚至趁提姆睡着，走到阳台询问迪克的建议。

“第一次约会？我以为你们早就到了老夫老妻的地步。”迪克打了个哈欠，声音含糊不清。

“虽然我们同居，分手，又复合，但是从来没有约会过。”杰森恼羞成怒“你不是经验丰富吗？给点建议啊！”

“噗。”电话那头传来迪克的笑声“好吧，我们小翅膀还是个纯情小男生呢。”

“虽然我没有过与男性恋爱的经验，不过这些都是相通的。首先要有绅士风度，这点很重要，比如帮他拉开座位啊，主动买单啊。其次要有一些不经意的身体接触，路上不经意碰到的肩膀，同吃一桶爆米花时刻意相触的手……”迪克侃侃而谈，完全没注意对面的沉默。

“你最近是不是又在看爱情剧？”杰森忍不住打断他。

迪克面前的电视还没关上，两个主角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害羞地别过脸。

“当然没有。”他说得真情实意，仿佛刚才看着电视睡过去的人不是他一样。

手在没有那对小情侣的群聊里发着消息【他们竟然从来没有约会过！】

“我真是疯了才来问你。”杰森果断挂断电话。

他靠在栏杆上，空气中带着几分闷热，厚重的云层挡住星光，仅有月亮能露出一点朦胧的光。

手机的界面停留在红雀的消息上，她并没有隐瞒什么。

【黑面具异动，蝙蝠侠提出合作。】

肩头缠着一圈圈绷带，稍一动作疼痛感便蔓延开，他沉默一瞬，低头回复红雀。

【实时汇报情况。】

打火机轻磕钻出摇曳的火苗，杰森嘴里叼着的烟却被一只手截胡。

提姆抿住杰森咬过的位置，头凑到他手边，借着火深吸一口。

这个角度，杰森能看到对方纤长的睫毛，在微弱的火光下打下一小片阴影。

烟雾从唇齿间蔓延，随后散溢在夜空里。

提姆的脸隐回黑夜里看不真切，只有那点火星一明一灭。

“睡不着吗？”杰森听见他问。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抽烟。”杰森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对身体不好。”提姆走到他身旁，夹着烟的手搭在栏杆上，带着点烟草的气味。

提姆的房间正对花园，树木延展的枝丫被框定在固定的架构中，无法逃脱。

“你知道了？”这话问的没头没尾，杰森却听懂他的意思。

“如果你说的是布鲁斯的事……”杰森叹息一声“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他想瞒我，我就假装无知。”

“如果他真想瞒你，就不会联系红雀。”提姆语气里没什么情绪，只是在说一个既定的事实。

“我知道，凭他自己也能解决这件事。”杰森舔舔嘴唇，还是想来根烟。

不过是想向外界传递一个消息，红头罩与蝙蝠侠是站在一起的。

“他想保护你。”提姆说道“但是你不需要他的保护。”

“我向来把这称之为‘控制欲’。”杰森拉过提姆的手凑到唇边，与他共同分享这支烟。

“嘴硬，如果你真的这么觉得，那你手里拿的就不会是烟了。”提姆没忍住笑了。

“我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待在被保护者的地位。”杰森看着那片微微晃动的树影，觉得自己与它们没什么不同。

“事实上，你这次受伤吓到他了。”提姆也叹了口气“他不想让你再与黑面具接触。”

“你瞧，问题就出在这，我掌握着哥谭最大的黑//帮，他却把我当成个孩子，甚至不肯对我透露任务信息。”杰森烦躁地锤了下栏杆。

“那你为什么不去问他呢？”提姆随手摁灭烟头“还是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

“说真的，你聪明的有些诡异了。”杰森身上的气势一扫而空，露出些许颓废“好吧，如果他直接跟我说，我肯定会去，但是绕了个圈子，就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们行动那天是我们约会的日子，明明你刚才还在向迪克寻求建议。”提姆挑眉看他。

“原来你是故意选在这天的。”杰森不爽。

提姆靠近他，今夜没有星星，杰森却在他眼里看到一片星海。

“生气了？”

杰森愤愤吻上他带着笑意的唇，用行动表达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