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峸已经完全被其控制了,宛如一只被拴着四肢从房梁吊下来任意摆动的木偶,和傀儡没有什么区别。
眼神完全空洞,面无寡淡,毫无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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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青汜展开手上扇子端详着上面水墨画,玉无峸扇子上整体以黑白为主没有过度装扮,扇面是交叉相接的竹子,还是他自己画的。
傅青汜将折扇挡在面前,只漏出了双眼,如果不单看玉无峸是被控制着,这一幕宛如成亲多年的夫妻在调情,伉俪情深,两情缱绻。
片刻后傅青汜眉头微皱拿开了手,随手一抬玉无峸便站直了身,傅青汜手指灵活转了圈扇子,欣赏着上面水墨画道:“这扇子上竹子倒是混乱的精致。”
说罢傅青汜便侧过去背对着玉无峸,只留给了他给个后背,傅青汜合上扇子拿取了一缕头发轻抿在嘴,而后又琢磨起了玉无峸的扇子,在侧面发现很小开关,他好奇一按当即扇子里射出了一枚钢针,钢针擦过窗框留下一道细小的划痕,傅青汜抬头看去,那钢针停留在了客栈外一棵树杆中间,整个过程不过弹指一瞬,傅青汜察觉钢针射出后迅速探头那一下功夫,下一息传来清脆声响树皮开裂直接脱落了。
傅青汜定情一看,钢针已经插进去一半,还好这棵树经过多年风吹日晒雨淋,依然挺拔苍劲,仍,屹立不倒,如果换作是人的话就不是这种结果了。
傅青汜倒吸了口气,还没呼出去,就突然觉的肩膀上一沉。
玉无峸俯身手压着他肩膀,寒声道:“好看吗?”
循声,傅青汜一惊回头看去,玉无峸也在他回头那一刻拿开手退后半步直起了身。
含在嘴角那缕头发从傅青汜嘴边徐徐掉落,诱人,定格在了玉无峸眼里,玉无峸在低眸看去,一根头发留在了他嘴上迟迟不下来,让他有了想伸手拿掉的冲动。
但很快傅青汜就感到嘴痒痒的,给扒拉了下来。
玉无峸莫名不悦,伸手道:“扇子还我。”
傅青汜怯生生还给他,想问他到底怎么挣脱的束缚,但最终犹豫了几下还是没有问。
玉无峸接过去顺手将折扇抵在傅青汜额头正中心,想说什么,刚张嘴便瞟到了床上糕点,而后又放下折扇拿起糕点坐下,道:“你这糕点拿过来放在床上,不吃?是打算搂着睡觉了。”
“啊?”
玉无峸这一说,傅青汜才忽然想起了那糕点,他完全给忘了,如前记性差的人脚刚记的事转头就忘了,甚至没人提醒便在也想不起来了。
傅青汜拿走玉无峸手中糕点,咬了一半,玉无峸盯着他
傅青汜嚼嚼停下道:“哥哥怪会取笑我,这话的可真不饶人,尖酸刻薄,那照你这样一说的话,饿了是不是还能闭着眼闻着味咬一口,不用起床也不用睁眼,着实方便了些。”
玉无峸颇有兴趣听着他说,傅青汜咽下去,又吃掉剩下那一口嚼嚼道:“再说了,我又不是故意忘记的。”
玉无峸不信他,道:“你真的是忘了吗,难道不是因为别的心思扰乱了你意志。”
傅青汜咽下去强行转移话题道:“这糕点有点苦。”
确实有点苦不过不是毒而是去火的药物,好在不噎人,不然傅青汜一口咬一半,咽下去时候脖子得拉长,还得喝一口茶顺下去。
玉无峸笑道:“那不正好给你去去火。”
傅青汜道:“该去火的人难道不应该是你吗。”
玉无峸道:“我这是引火烧身,只有把根源火焰压下去,才不会再向四周扩散
傅青汜妥协道:“好吧,苦就苦了点。”
这话题貌似没转移成功。
傅青汜吃完,舔了下嘴角,玉无峸问道:“在吃一块吗。”
傅青汜摇头道:“不了,太晚了,不好消化。”
玉无峸嗯了一声,傅青汜见他半天还没有出去的意思,道:“你怎么还在这,不走。”
玉无峸顺势道:“明天便是我姑母生辰,我明天一早就走。”
傅青汜怔住了。
三息后道:“那确实该回去,还没等玉无峸说话,他便又把人边推出去道:“但我刚才是让你出去,回你自己房间去,没问谁生辰。”
玉无峸被推了出去,傅青汜关上一扇门
门有两扇,傅青汜只关了一扇相当于关了一半
他摆摆手,温言道:“再见,好生歇息。”
说罢便将另一扇门也关上,完全挡住,独留玉无峸一人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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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玉无峸又来到他房间,见状傅青汜刚起来穿上衣裳。
玉无峸道:“哟,起的挺早,我还以为你没醒呢?”
傅青汜闷哼了一声道:“我要是没醒,你这么推门进来算什么。”
闻言玉无峸道:“那照现在你醒了,这么一说算不算是,知道我会来在特意等我。”
玉无峸猜对了一半。
傅青汜立马收起笑容道:“别往脸上贴金,别转移问题,我们才相识几天还有很多不熟的地方。”
玉无峸不在意,反而反问道:“我们不熟吗?”
“嗯?”傅青汜思索了会道:“半生不熟。”
闻言玉无峸顿了一下道:“话真有意思,我要走了,阿汜你不送送我吗。”
傅青汜当即拒绝道:“不想,外面太冷了
玉无峸吃了瘪,但还是弯腰抓上他手,果真是凉的,道:“当下正值深秋是该冷了,往后冬日更冷时,你这手摸起来会更凉就如冰块一样,摸在人身上都引发冻的哆嗦。”
傅青汜来了兴趣挣开玉无峸手,掐上了玉无峸脖颈道:“是这样吗,那寒意骤然袭来,玉无峸缩了下脖,宛如天冷手突然放入了冷水里,傅青汜见状笑吟吟道:“果然如你所说一样。”
玉无峸抓上他手攥在手里,似乎想捂热道:“你这手又凉又硬的,摸起来可不舒服。”
傅青汜歪头道:“公子这般嫌弃,还抓着不放,哥哥你莫不是口是心非啊。”
玉无峸没回答,傅青汜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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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玉无峸同江书郁已经离开了。
傅青汜也出了客栈,在前脚刚踏出一瞬间,就心口一沉感到一股危险陌生气息,他立马放缓神情,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
屋顶上站着一个身穿斗篷的黑衣人,自身周围灵力与气息都有着强烈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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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御花园处,有一群玩闹的小女生,其中有个打扮的最是耀眼,头戴绒花,盘起了两个小髻,背后头发披散,装饰了个半截蛛网似珠链,下面垂挂了三个拇指大小的流苏。
此人名复姓闻人单字一个钥,是天筱帝姑母怊月大长公主之女,父亲名叫闻人毅泽,她是年龄排行最小的也是最受宠的一个公主,封号玟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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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玟荏公主刚出生第二年先帝就因病驾崩,当时她刚过完一周岁生辰,在这驾崩之前先帝就亲自钦封她为“玟荏公主 。
闻人钥册封完第二天先帝就驾崩了,时辰是在昨日夜里崩逝的,第二天早上皇后才知道。
大长公主先帝的亲姐姐与皇后情绪崩溃低落,本身先帝就患有咳疾,吃了好几副药也不见好,最终天冷越来越严重,转为了肺痨。
于三日后后就办了葬礼,殿中里外都跪满了大臣,宗室王爷,大长公主和皇后跪在棺材最前面,后宫宾妃也同样如此跪在哪,玉无峸也同样如此跪在那群人堆中。
闻人钥虽然小不懂事但是这一次她没有哭闹,就是跪着跪着的,就直接靠在了玉无竞身上,玉无竞看了眼没有推开她,就让她这么靠着。
由于长时间的跪着皇后身体早就承受不住了,然后眼一闭头一晕身体一倒,晕倒在了地上,在场的人都情绪紧张慌了神,玉无峸第一个冲到他母后身边扶了起来试着叫到:“母后?母后?”可是半天都没回应,大长公主见状道:“快宣太医来。”
小太监急忙回应道:“是。”
皇帝寝宫,皇后闭着眼躺在床上,太医正在把脉,闻人钥一直粘着玉无竞不撒手,她父亲伸手想要把她抱过都不愿意。
闻人钥摇头两条小胳膊抱着玉无竞的腿死死不撒手,还把头埋在了玉无竞腿上,不看她父亲。
半晌太医对着长公主和玉无峸起身道:“启禀公主,殿下,皇后她并无大碍,只是暂时虚劳伤心过度,一会醒来修养几日便可好了。”
玉无峸摆摆手道:“嗯,下去吧,那太医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大陌的先帝没了需要重新选个皇帝,但是三世子殿下名“玉焱明”幼年就溺水身亡早殇了,与四郡主“德淑”名“玉雁苒”是一对龙凤兄妹,但只可惜他们两个不是先帝的孩子,而是先帝亲弟弟的孩子,五殿下刚出生不到百天就夭折了,六殿下双腿患有残疾常年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七殿下玉振行虽然没伤没病没残疾但是年龄太小了,所以就落在了玉无峸玉无竞二人身上,可玉无竞是庶出的是先帝与其他妃子所生的交由太后扶养在太后膝下长大,太后很喜爱他,玉无竞也尊她为母后 。
如果玉无竞不是庶出的他作为长子是继承皇位的人选,可他不是太子,玉无峸继位后他母亲也就成了太后了,玉无竞作为庶长子与玉无峸只相差了一岁。
闻人钥出生第二年,先帝驾崩,玉无峸顺位继承九五之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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玟荏公主手里拿着一个木偶在和她们玩躲猫猫,其中一个人道:“我要数了你们赶快找地方藏好,别让我找到了,说完后就转过身去闭眼开始数数“一,二,三,四,………… ”
木滢滢拉上闻人钥小手道:“公主快点,我们找地方藏起来。”
木滢滢是玟荏公主身边的仆从,在闻人钥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在照顾她衣食起居,其他几个人只是陪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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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钥还不知道玉无峸回来了,宫中太监宫娥都在筹备着大长公主寿诞宴。
玉无峸已经换了身衣裳宽袖黑袍滚金边,戴了冠,在御书房太师椅坐着听着颜氏兄弟二人给他汇报情况。
颜氏兄弟二人是哥哥颜景是玉无峸的另一个下属,弟弟颜茌虽然身体有灵力但是没有攻击力,也没有武力,只能为人治疗。
玉无峸转动着拇指上翡翠扳指,随即又敲击着桌面道:“此事你二人做的不错,把东西拿出来放这。”
闻言颜景从袖子里掏出了两块水冰刃碎片,上前放在了桌子上。
玉无峸拿起一块看了看道:“这还只是水冰刃的其中一块碎片。”
颜景没说话,玉无峸拿着水冰刃观察着抬头道:“这里无事,你们两个下去吧。”
二人抱拳行礼退下。
刚走到门口就碰见了玉无竞,顺势行了礼。
玉无竞应声不语,二人行了礼便就退下了,经过了端王身后人旁边时,颜景立即察觉到了此人不对劲,尤其是那气息,反观颜茌却什么也没感受到,颜景心想:“这人是谁,之前怎么没见过,难道是端王身边的新人。”
但是另他没想到的是,此人早就盯上了,他弟弟颜茌的那层人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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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无峸拿着水冰刃碎片,眼眸透过这如玉石般的碎片,脑海里不由自主想起来了傅青汜。
玉无峸长叹了一口气喃喃细语道:“阿汜,我会很快去找你,你等着我。”
玉无竞进来一眼便看到了桌上水冰刃碎片,道:“陛下,要去找谁。”
玉无峸收起碎片道:“找人。”
闻言玉无竞笑了笑道:“恐怕找的不是人吧。”
玉无峸道:“端王此话何意?
玉无竞停顿了下,逃避问题道:“没有什么何意,对了,姑母要见你,陛下这么久没回来,姑母很想你。”
这句话是真的,玉无峸这么久没回来大长公主的确很想他,虽然回来第一时间已经见过他母亲了,但是他还没有去拜见过他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