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棚屋的木板墙早已腐朽,裂缝间透出寒风,将悬挂的蛛网吹得簌簌颤动。
壁炉内仅剩的几根木柴勉强燃着暗红的火苗,影子在墙上扭曲成张牙舞爪的怪物。
赫敏蜷缩在褪色的天鹅绒沙发里,膝上摊着一张泛黄的羊皮纸。
她的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墨迹,每念出一个名字,呼吸便更急促一分。
“火蜥蜴守护神……银狐守护神……”她喃喃着,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又消失了三种。”
罗恩蹲在壁炉旁,攥着一块破布反复擦拭他的柳木魔杖。
杖尖早已失去光泽,裂纹从杖身蔓延到握柄,仿佛一碰就会碎裂。
他抬头瞥了眼赫敏颤抖的肩膀,喉结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角落里突然响起金属碰撞的咔嗒声,乔治正跪在一堆齿轮与弹簧中间,将一枚滋滋蜜蜂糖塞进改装过的金色飞贼。
他的左袖空荡荡地垂着——三天前那场遭遇战后,治疗咒对他断臂的创口再无反应。
“教授?”金妮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她扶着一截断裂的楼梯扶手探出身,火光在她蓬乱的红发上镀了层铜锈般的暗红。
藤椅上的克罗克教授没有回应,枯槁的手指仍死死扣住怀中的生锈沙漏。
沙漏上半部的蓝沙已所剩无几,细流无声地坠向底部,在他褪色的长袍上积成一小片冰冷的星屑。
纳威抱着一捆潮湿的木柴撞开屋门,冷风卷着腐叶扑进屋内。
壁炉火苗猛地一缩,赫敏慌忙挥动魔杖:“火焰熊熊!”咒语只迸出几颗火星,木柴依旧冒着青烟。
罗恩叹口气,抓过纳威怀中的木柴直接丢进壁炉,火星噼啪炸开时,他迅速缩回烫红的手指。
“他们找到八楼走廊的密道了。”纳威低声说,泥浆从他的龙皮靴底滴落,在地板上汇成蜿蜒的小溪。
乔治手中的齿轮突然脱手,金属撞击声让所有人一颤。
“今天凌晨,”纳威继续道,“拉文德她们……没能拦住玩家的侦察队。”
他摸索着口袋,掏出一截断裂的魔杖,山楂木的断口处露出染血的杖芯。
沉默像蛛网般笼罩棚屋。赫敏将羊皮纸攥出裂痕,墨迹晕染成模糊的泪痕。
金妮走下楼梯,靴跟敲击木板的声响格外刺耳。她停在克罗克教授的藤椅旁,伸手轻触沙漏。
蓝沙突然加速流动,教授的眼皮猛然颤动,喉咙里挤出风箱般的喘息:“还剩……三小时……”
“够吗?”金妮转向赫敏,火光在她眼底跳动。
赫敏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羊皮纸上“呼神护卫”四个字正在缓慢褪色。
“如果这次再失败,”她盯着自己僵硬的指尖,“我们连驱逐摄魂怪的咒语都不会剩下。”
二楼突然传来木板断裂的巨响。迪安从摇摇欲坠的阁楼翻下,怀中抱着一摞厚重的古籍,书页间簌簌落下干枯的鼠尾草和独角兽毛。
“地窖!我找到了!”他喘息着将一本《古老契约考据》摊在桌上,羊皮纸地图从书页间滑出,霍格沃茨地窖的平面图上布满血褐色的注释,“这里,第三密室的门环需要蛇怪的毒牙才能——”
“去年炸毁密室时,我留了一枚。”纳威突然插话。他从龙皮外套的内袋掏出一块黑布包裹的物件,层层展开后,发黑的毒牙在火光中泛着幽绿。
金妮的呼吸陡然急促,她伸手欲触,毒牙却突然渗出粘稠的液体,滴落在地板上腐蚀出缕缕白烟。
乔治的笑声突兀地炸开。他举起改装完毕的金色飞贼,糖纸在飞贼表面拼出滑稽的笑脸图案。
“笑料炸弹9.0,”他转动飞贼,糖纸簌簌作响,“玩家只要碰到糖衣,就会触发持续十分钟的狂笑咒——足够他们被弹出服务器了。”
他的嘴角咧得很开,但眼角的皱纹却像刀刻般深不见底。
赫敏猛地站起,羊皮纸从膝头滑落。她踉跄着扶住桌沿,目光扫过每一张疲惫的脸:“分成两队。一队去地窖破坏契约,另一队引开玩家注意。”她停顿片刻,喉咙滚动,“自愿者?”
罗恩的魔杖突然迸出一簇火花。他盯着那点转瞬即逝的光芒,仿佛那是最后一个生日蜡烛的火苗。“我和你去地窖。”他说得很快,像在害怕自己会反悔。
金妮抓起桌上的毒牙布包塞进腰带,皮革被腐蚀的焦糊味在空气中弥漫。“我和哈利带队吸引火力,”她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左手的婚戒,绿宝石在戒托上泛着病态的光,“乔治需要帮手布置炸弹。”
克罗克教授剧烈咳嗽起来,蓝沙从他指缝间漏下,在地面聚成诡异的符文。
当他终于抬起浑浊的双眼时,沙漏上半部已彻底空了。“时间……”他嘶声道,藤椅随着颤抖发出吱呀哀鸣,“记住……漏洞的代价……”
窗外传来夜骐的尖啸。卢娜不知何时站在了门边,苍白的手指贴着玻璃,呵气在窗上凝成转瞬即逝的蝶影。
“它们在哭。”她轻声说,月光为她淡金色的长发镀上银边,“为即将消失的歌声。”
纳威攥紧毒牙布包,布料的撕裂声像一声呜咽。
壁炉的火苗终于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