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入口的石板被冰霜覆盖,裂缝间钻出蛛网状的冰晶。
哈利跪在潮湿的地面上,指尖抠进石板边缘,指甲缝里渗出血丝。
腐臭的霉味从缝隙中涌出,混合着某种金属烧灼的气息。他猛力掀开石板,冰碴簌簌掉落,露出下方幽暗的甬道。
金妮的白裙下摆扫过台阶上的苔藓,裙角沾满泥浆。她的无名指裹着染血的绷带,戒指早已碎裂,只留下皮肤上一圈暗红的灼痕。
密室的石墙爬满玩家的涂鸦,蛇怪雕像的眼窝被凿空,塞进闪烁的电子眼。她伸手触碰雕像基座上的刻痕——那里曾刻着“斯莱特林继承人”,如今被改成“新纪元屠宰场”。
“他们改造了所有密道。”哈利的声音在甬道中回荡,黑袍袖口露出半截结痂的小臂。他举起断杖,杖尖迸出几点火星,勉强照亮前方塌陷的拱门。
碎石堵住去路,缝隙间卡着一块褪色的挂毯碎片——是曾经挂在格兰芬多休息室的独角兽织锦,如今被污水浸成灰褐色。
金妮的靴底碾过一只机械甲虫,外壳裂开时迸出腥绿的液体。她突然僵住,绷带下的手指微微颤抖:“系统在扫描情感波动。”
上方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玩家的机械犬正用电子鼻嗅探密室入口。
哈利拽住她的手腕冲向岔路,黑袍掠过墙面的冰霜,留下一道模糊的刮痕。
他们跌进一间废弃的储藏室。腐烂的木箱堆成危墙,箱内散落着风化的羊皮纸和锈蚀的窥镜。
金妮撞翻一个铜匣,发黑的银西可滚落脚边,币面印着模糊的妖精头像。哈利用肩膀顶住摇晃的木箱,冷汗从额角滑落:“东侧可能有出口。”
“出口?”金妮冷笑,扯开左袖的裂口。皮肤下的血管泛着不祥的幽绿,像被注入荧光墨水:“每个出口都连着更大的牢笼。” 她踢开脚边的铜匣,盖子弹起时露出半截断剑——格兰芬多宝剑的复制品,剑柄缠着褪色的红丝带。
机械犬的吠叫骤然逼近。电子眼红光穿透门缝,哈利抓起断剑插进门闩。
金属刮擦声刺耳,剑身崩出缺口,木门在撞击中裂开蛛网纹。金妮的白裙扫过墙角的排水口,突然俯身扒开锈蚀的铁栅:“下面!”
污水裹着腐叶从管道涌出,淹没了他们的膝盖。哈利摸索着向前挪动,断杖的微光映出管道壁上的抓痕——有些带着干涸的血迹,有些刻着歪斜的如尼文求救信号。
金妮的呼吸声越来越重,绷带被污水泡胀,渗出混着血丝的脓液。
前方出现一丝惨白的光。哈利推开头顶的井盖,寒风裹着雪粒灌入管道。他们爬出地面,发现正站在黑湖的冰层上。
远处的玩家战船亮着探照灯,甲板传来机械音广播:“检测到异常体温信号。”
金妮瘫坐在冰面,白裙迅速结出冰壳。她扯下绷带,灼痕处的皮肤已溃烂发黑:“你该独自走。”
哈利沉默着撕开黑袍内衬,用相对干净的布料裹住她的手掌。布料下的婚戒碎片突然发烫,在冰层上烙出细小的孔洞。
机械犬的链锯剑劈开冰面时,哈利正背着金妮冲向禁林。冰水从裂缝喷涌,浸透他的靴筒。
金妮的下巴抵在他肩头,呼吸扫过他耳畔:“放下我,你能活久一点。” 哈利咬紧牙关,踩碎一片浮冰。
玩家的全息投影在空中炸开烟花,绿光照亮他侧脸的伤疤,也照亮金妮垂落的红发——发梢已褪成灰白。
禁林边缘的荆棘丛中,他们找到一处獾类地洞。洞壁残留着干草和动物毛发,腐臭味比污水更甚。
金妮蜷缩在角落,用断剑削去裙摆的冰壳。哈利在洞口布置枯枝伪装,指尖被冰碴割出细小的伤口。
深夜,金妮的灼痕开始发光。幽绿的光晕透过布料,在洞壁上投出扭曲的蛇影。她扯开衣领,皮肤下的血管如电路板般凸起:“系统在标记我们。”
哈利攥住她的手腕,发现她的脉搏快得异常,仿佛有机械齿轮在皮下转动。
晨雾未散时,玩家巡逻队包围了地洞。机械犬的电子眼锁定洞口枯枝,链锯剑劈开伪装的瞬间,哈利抱住金妮滚向斜坡。
积雪裹住他们下坠,冰棱划破黑袍,在背部留下纵横的血痕。金妮的白裙挂住树桩,撕裂声中被扯下半幅裙摆。
他们跌进峡谷的裂缝。岩缝间卡着一具残缺的骑士铠甲,胸甲上刻着“永远忠诚”。
哈利掰下护腕当盾牌,金妮用断剑敲击岩壁,试图制造回声迷惑追兵。玩家的探测器却精准降下绳索,黑袍身影如秃鹫般盘旋逼近。
金妮突然笑了。她扯下脖颈上的银链——链坠是枚褪色的铜纳特——按进哈利掌心:“帮我还给乔治。” 未等他反应,她已冲出岩缝,白裙在雪地中绽开如残破的旗。
玩家的链锯剑调转方向,绿光吞没她身影的刹那,哈利扑向反方向的冰河。
冰层在机械足下崩裂,污水淹没他的胸膛。婚戒碎片从指缝滑落,沉入幽暗的河床。
玩家的广播声在峡谷回荡:“目标已清除。” 哈利潜入水下,模糊的视线中,金妮的白裙碎片如幽灵般漂过,缠住一丛苍白的水草。
黄昏时分,他爬上岸边。玩家的战船正在返航,甲板上堆着新缴获的“纪念品”——半截格兰芬多旗帜、海格的破茶壶,还有一条沾血的丝绸发带。
哈利的手指深深抠进冻土,直到指节传来骨骼摩擦的钝痛。
夜幕降临后,禁林飘起细雪。哈利回到地洞,发现金妮的断剑插在岩缝中,剑柄上缠着褪色的红丝带。他握住剑柄的瞬间,玩家的探测器红光扫过洞外雪地。
链锯剑的轰鸣由远及近,而这一次,他没有躲避。
雪粒扑在脸上如刀割。哈利迎着绿光举起断剑,剑身映出自己破碎的倒影。金妮的银链从指间滑落,坠入雪堆不见踪影。
玩家的机械音冰冷如旧:“确认目标,执行清除程序。”
最后的视野中,雪地被染成暗红,像极了她无名指上褪色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