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的阴冷渗入骨髓,赫敏跪在积水的石板上,指尖扫过倾倒的木架。腐木碎屑粘在袖口,霉斑在墙缝间蔓延如蛛网。
一束惨白的光从头顶的裂缝漏下,照亮角落里半埋的铜匣——匣盖刻着模糊的韦斯莱家纹章,双胞胎的烟花图案被锈迹啃噬成残缺的弧线。
她撬开铜匣,铰链断裂的声响惊动了暗处的老鼠。匣内堆着发黑的银西可和干瘪的蟾蜍卵,最底下压着一块锈蚀的怀表。表链缠着几根红发丝,表盖内侧的刻字勉强可辨:“给最后一分钟”。
赫敏的呼吸凝滞,指腹摩挲着凹凸的刻痕,仿佛能触到弗雷德咧嘴笑时的温度。
“异常能量波动!”玩家的机械音炸响。赫敏将怀表塞进衣袋,贴墙挪向地窖出口。黑袍身影的链锯剑劈开木门,电子眼红光扫过她藏身的酒桶堆。“旧世界的垃圾。”
玩家首领冷笑,剑尖挑起一桶腐臭的黄油啤酒,液体泼溅在石壁上,滋生出刺鼻的青烟。
赫敏蜷缩在橡木桶后,怀表的齿轮硌着肋骨。她想起某个雪夜,弗雷德在礼堂炫耀这块表:“按下这里,能暂停三秒——足够把粪蛋塞进斯内普的茶杯!”
当时乔治在一旁翻白眼:“那功能十年前就坏了。”回忆让她的嘴角无意识扬起,又被现实的腐臭掐灭。
巡逻队的脚步声渐远。她溜向地窖深处的密道,怀表突然在袋中震动,发条空转的嗡鸣如垂死的蜂群。
密道入口被玩家的冰锥咒封死,冰层下渗出暗红浆汁。
赫敏用断杖撬开缝隙,腐气扑面而来——是乔治埋笑料炸弹的旧密道,墙面的如尼文涂鸦已褪成鬼影般的淡痕。
怀表的震动愈发剧烈。她拧开表盖,锈死的齿轮间卡着半片糖纸,糖衣上的笑脸缺了眼珠。表盘玻璃裂成蛛网,分针永远停在“11”的位置。
当她试图拨动发条时,表壳突然迸出绿光,乔治的虚影浮现在霉斑斑的砖墙上:“惊喜在盒底!”虚影眨了眨眼,消散成数据尘埃。
“抓住她!”玩家的怒吼从身后炸开。赫敏攥紧怀表冲向岔路,黑袍身影的链锯剑劈碎她刚站立的石板。
虚影的绿光引燃了墙缝间残存的烟火粉,彩雾炸开,暂时遮蔽追击者的视线。
她跌入一条狭窄的排水管,污水裹着腐叶灌进领口,怀表的嗡鸣在水流中沉闷如呜咽。
管道尽头通向黑湖畔的乱石滩。赫敏瘫坐在礁石间,怀表的锈迹被湖水泡胀,表盖内侧浮出新的刻痕:“笑到最后”。她望向湖心的玩家战船,甲板上堆着纳威的毒牙匕首和麦格教授的眼镜碎片。
怀表的齿轮突然卡住,绿光彻底熄灭,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魔力。
深夜,她在禁林边缘的岩洞生起火堆。怀表在火光下渗出腥锈的液滴,表盘上的裂痕如疤痕贯穿数字。
罗恩的旧围巾缠在洞口的枯枝上,被夜风扯成缕缕破布。她拧下发条,一枚微型伸缩耳从表芯滚落——耳柄刻着弗雷德潦草的字迹:“给下一个恶作剧”。
晨雾未散时,玩家的侦察傀儡发现了岩洞。赫敏将伸缩耳塞进岩缝,怀表掷向洞口。
链锯剑劈中表壳的瞬间,锈蚀的齿轮爆开,酸液溅在机械关节上,青烟裹住追击者的惨叫。
她趁机逃向打人柳,怀表的残骸在身后化为铁锈色的尘埃,被晨风卷入永恒的虚无。
正午的烈阳下,战利品墙新增了怀表的全息投影。解说词闪烁:“旧时代计时器,功能失效”。
金妮的白裙掠过展柜,婚戒碎片在袖袋发烫。她凝视投影中残缺的“笑到最后”,指尖掐入掌心,直至血珠滴落,在玩家洁净的地板上绽成细小的红花。
黄昏时分,赫敏回到地窖。铜匣的位置只剩焦黑的坑洞,玩家的火焰咒烧尽了最后一丝痕迹。她跪坐在灰烬中,拾起半截表链——红发丝早已碳化,一触即碎。
月光从裂缝漏下时,她将表链埋入墙根,覆上从罗恩旧围巾上扯下的线头。
新纪元的全息烟花在空中炸开,吞没了地窖的阴影。
怀表的残骸与无数魔法遗物一同沉入数据深渊,唯有弗雷德的笑声仍在某片破碎的代码中回荡,等待永远不会到来的“最后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