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闻言，李齐醒悟过来，眼前乃至周围整个血腥气满满的房间都在一刹那烟消云散。

李齐回到了那个空气带着淡淡消毒水味儿的房间里。

卢纳言一脸无语地站在两人身旁，等李齐清醒过来后道：“你别吓他了。”语气中含着丝无奈之意。

结果还不等真正应该回答的人说话，李齐就先战战兢兢地开了口道：“你，你是谁？你是真的，卢纳......卢哥吗？”

结果是还不及说完，李齐就在卢纳言似笑非笑地目光下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更是连李齐他自己都没大听清自己说了什么。

同时也明白，眼前人就是真正的卢哥。而随后发生的是更肯定了李齐的猜测。

“嗯。”低哑的声音在李齐身后响起，惊魂未定的李齐又是一吓，火烧屁股似得弹着站了起来，刚站定抬头就看见在幻境中跟了他和“卢纳言”一路的“医生”。

“你！你怎么还在这儿？”李齐近乎崩溃地叫道，忽又想起卢纳言的话语，迟疑着改口，“等等，你们认识？”

“医生”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几秒后，他的面孔悄无声息地变成了图子默的脸。

“兔子先生？你，你......”李齐眼里的迷茫闪烁了一瞬，但他毕竟智力值也还算正常，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故意的？”

图子默一摊手，仿若无辜地解释，却是看都没看李齐一眼，全程直直地看着卢纳言：“本来只是想趁着还没卸下伪装下一下他，结果恰好就被一起拉近了幻境里。”

“而且，你看到了的。”

卢纳言望着图子默浅紫色的眸子里闪着顽皮的光芒，一时无言，只得微点了点头。

“什么？所以卢哥你都看到了为什么不提醒我？你们竟然合起伙来吓我！”李齐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巴，震惊地看着卢纳言，指望着卢纳言能再说点什么安抚一下他，然后，就等到了——

“还好他进去了，否则你危险了。”卢纳言凉凉地补充，像是完全没有看到李齐“求安慰”的目光。

李齐：哈？

图子默闻言一脸无所谓地低下头打量着自己戴着白手套的双手，好像在观赏什么艺术品，一边笑嘻嘻地十分顺口地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不用谢。”

李齐：......？怎么听出了隐隐约约的骄傲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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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并没有玩笑多久。

在和图子默对过情报后，卢纳言也向两人示意这间房间中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来推进副本探索度，补全故事。

这个房间是没什么用，不需要继续呆下去了。

不过，卢纳言想起在图子默的简述和李齐夸张颠倒的话语中，都提到他们现在所处的房间中有一扇门，通向另外一个空间。

虽然不排除那扇门真的就只是幻境的可能，但如果真的有这么一扇门的话......

卢纳言探寻的目光在李齐面上转了一圈，最后投向图子默。

图子默本就在看着卢纳言，此时对视那双浅紫色的眼睛里含着笑意，了然开口：“门的位置我也不是很确定，应该在房间深处吧。”

卢纳言略一点头，马不停蹄就再次往房间深处走去。

图子默则像是早就知晓卢纳言要干什么一般，立刻跟上和卢纳言并肩。

还没反应过来也没缓过劲的李齐疑惑地看着两人。

之前卢纳言和图子默的对话他大都没听，现在就见两人什么都没说也没有指示就动了起来，整个人是一头雾水云里雾里的。

他是要跟上的吧......？

李齐迷迷糊糊地快步随着两人的步伐走，边把病号服重新套好，然后就这么突然看到图子默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和卢纳言两人默契地加快了速度。

李齐这回是有点懵了。

他是该跟上的吧？

不过，情况等不及李齐明白过来了。

因为，这个房间在门口处还看着还十分深，望不到尽头似的，但实际上，他们却是没有一会儿就到了房间的尽头墙壁前。

“怎么回事？”李齐看着眼前空空荡荡的一面墙壁，迟疑道，“所以就真的只是幻境？”

“有可能。”图子默站在墙壁前一手插兜，抬起一手在墙上抚过，像是在寻找些什么，洁白干净的手套几乎是立刻就染上了灰白的粉尘。

听到李齐的猜测，图子默头也没回地接过，顺着开始分析起来。

“毕竟，制造这个幻境把我们拉进去的东西或者副本它在这个房间设置幻境，就是为了混淆来到此处的玩家的视线和思路，从而使玩家知难而退，或者将玩家引入更大的危险和困境之中。”

好像是没有摸出什么名堂来，图子默放弃了这种途径，转过身摘下脏了的手套随手一扔，从系统背包拿出一只新的手套仔仔细细地戴上，抽空瞥了李齐一眼，语气平淡幽然。

李齐：“啊，啊？”

“不过，别急，我还没说完。”图子默转换了语气，笑眯眯地看了在一旁书架上翻东找西的卢纳言一眼，轻飘飘道，“还是有另一种可能的。”

“幻境是真的？”李齐想了想，试探着说。

“不完全是。”图子默摇了摇头。

注意到李齐投过来的充满求知欲的催促的眼神，图子默微微一笑，还准备接着吊一会儿李齐的胃口，结果就被强行截断了。

“有话快说。”

一旁的卢纳言手上没停耳朵显然也没闲着，一直听着他和李齐一来一回的对话，也早就听出了图子默是想故意循循善诱过一把老师的瘾，逗一逗李齐。

以卢纳言的智力，就算是个“星宇”新人没有经验，也其实早就想到了有哪些可能性，更明白图子默要说的是什么，但他就是不想惯着图子默奇怪的毛病，再说也确实时间紧迫，于是很不客气的出声催促。

图子默一挑眉，倒是乖乖地应承下来：“还有么，就是幻境是真的，确实有这么一扇门。但幻境中门内的场景不一定真。”

“噢，那太好了。”李齐听闻立刻松了口气，“幻境那里头简直就是个小屠宰场，太令人恶心了。”

“诶，我可没说不可能，万一就是真的呢？”图子默坏笑着补充。他那闪烁不定的目光让李齐瞬间就想起了幻境中自己的狼狈模样。

那可怕的血腥场面......他可不想再吐一次了。

卢纳言通过两人的叙述早就知道他们在幻境中经历了什么，此时注意到李齐的脸色在图子默说话后就像是想起什么般呈面如死灰状，不禁感到好笑，摇摇头继续专注手中的找门这件事。

这间房间版型非常长，卢纳言猜测房间从头到尾的长度正好是这幢住院楼“回”形的其中一条长边。

从放满了众多铁制病床的区域往里，卢纳言他们经过了一段短小的阶梯，只有五级向下的台阶，然后就是同样排列整齐的两列书架。

高耸的铁质书架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上头摆放着数个一模一样的灰色储物筐。

如果真有一扇如幻境中一样的门，那就意味着此处有一扇隐藏的门，通往一个隐藏的空间。

在图子默和李齐絮絮叨叨的时候，卢纳言就是在紧邻着房尾墙壁前的两面书架上翻找，以寻找开启这扇门的方法，顺带着寻找其他副本主线有关的线索。

结果整整检查完了一整面书架约莫六十个储物篮，竟是除了一些零星散乱的事件点外毫无收获，有关门不门之类的任何有异样的信息硬是都没看到一点皮毛。

卢纳言毕竟是个刚出院就被拐进游戏的病人，再加上之前所有遇到的危险带来的伤害都没有使用道具恢复，也无法自我治愈。所以纵使卢纳言自认为他的身体素质应该是不差的，但在一系列不停歇的事情下来，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略有些疲惫倦怠。

于是，趁着这难得的片刻休憩，卢纳言终于迫于不是很正常的身体状况，想起来要去看一看系统了。

一打开系统面板就扑面而来的数条系统提示泛着幽幽蓝光，卢纳言皱起眉，感觉眼睛都要被扑瞎了，只得垂下眼眸眼皮微阖，只听着耳边系统的声音称得上是急促地接踵而至。

等到不再有沉积的提示消息跳出，卢纳言抬眼。大部分都是生命值削减的提示，在闪过一遍之后就自动消失。

听着那一点一点的散乱的数值，卢纳言懒得去算，都不等闪着光的提示按照顺序一条条消去就直接打开了个人面板。

一蓝一红两个血条都较第一天有了不同程度的下降。

蓝色的，象征着精神生命值的血条只缺了一点，还剩86；倒是这物理生命值......

卢纳言注视着“73”这两个数字，顿觉红色血条缺的那一块特别特别的不顺眼。

还是太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