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熠,在原著中可是一个分量不轻的角色,是唯一一个能和主角攻相争的狠角色。
他的母亲是一只狐妖,深受国主卫胥的宠爱,但在狐妖死后,卫胥就将他打发到了文江国做质子。
他在文江国以弱示人,韬光养晦,是个很会伪装又懂得隐忍的狠人。
他足智多谋,加之阴险狡诈,比心黑没人比得过他,这人连心肝脾肺都是黑的,在回国后不久就彻底掌握了主动权。
原著中,卫熠喜欢美人,他对余之年是一见钟情,多次想把余之年拐到大余,为此,他许诺了余之年许多。余之年在他身边时,他照顾得更是无微不至。
这本书底下的读者有不少更喜欢卫熠的,关于他和余之年的同人文更是满天飞。尤其是一次主角攻误会了余之年让他受了委屈后,评论区一大片的换攻的声音。
余之年也曾在卫熠和主角攻之间犹豫过,但主角攻是忠犬攻,卫熠却风流多情,只这一点,卫熠输给了主角攻。
如今他身处这个世界,是早晚要找余之年算账的。届时,卫熠喜欢上余之年,那到时候,他第一个想除掉的就是他苏载言。
何况他苏家和大余国主还有仇,他大伯苏文善娶了卫胥看上的女人不说,还杀了他的一个儿子。
他和卫熠注定站在对立面。
卫熠不知道苏载言想了些什么,但他敏锐地察觉到苏载言看他的眼神变了,变得更加冷漠和疏离。尤其在苏载言开口的时候,声音都似乎冷了许多。
“大余皇子来到贫僧这小庙中,所谓何求?”
琴童刚端着两碗素面出来,就听到他家公子语不惊人死不休。
“求你。”
卫熠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苏载言,缓缓说道。
琴童被这回答惊得手一抖,差点把面洒了,他赶紧把面端到桌上,一刻都不敢停留,转身就跑了。
苏载言一梗,忍住白卫熠一眼的冲动,“九殿下莫要打趣贫僧。”
“法师似乎对熠很熟悉。”卫熠将一碗面推到了苏载言的面前。
苏载言很想维持自己的高僧风范,奈何肚子不争气,闻到面的香味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然后,他就听到卫熠笑了一声。
苏载言整个人都不好了。
卫熠将一副筷子递给苏载言,“法师,吃面。”
苏载言就跟没见到卫熠的动作似的,眼皮都没抬一下,拿起了桌上的另一副筷子,“九殿下错了,不熟。”
“什么?面不熟吗?”卫熠装傻充愣。
苏载言不想理他,但他不会跟食物过不去,埋头开始吃面。面确实煮的不错,两人一吃一个不吱声,各自都怀着各自的心思。
一碗面吃完,苏载言放下筷子,他实在忍不住问,“九殿下怎样才肯下山?”
琴童很有眼色地上茶,用的是卫熠最常用的那套茶具,动作熟练地给两人倒茶。
他先倒了一杯给自家公子,就听公子悠悠道:“我是来请法师下山的,法师不下山,我怎能下山?”
他又倒一杯给苏载言,苏载言接过,向他道了一声谢后转头看向卫熠。
“贫僧不会跟九殿下下山。”
“那可不一定。”
琴童只觉这不是他该待的地方,他家公子现在是少见的严肃,法师看起来脸色也不好看。
就怕一会儿城门失火,他成了那条被殃及的池鱼。他转身就走,听到身后公子和苏载言你一言我一语。
“贫僧向来说到做到。”苏载言微微闭目,寸步不让。
“巧了,我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卫熠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
琴童溜得更快了,这两人明显是较上劲了。
“你要如何?”苏载言睁开眼,目光直直地盯着卫熠。
“法师不下山,我就和法师一起待在山上,直到你答应下山为止。”
“九殿下要贫僧下山做什么?”苏载言问。
“我大余还缺一位国师,观法师可担此职,法师可感兴趣?”
苏载言虽然待在山上,但他并非对山下之事一无所知,“据贫僧所知,大余如今有国师。”
“很快就没有了。”卫熠风轻云淡地说道。
苏载言虽然很想把卫熠赶走,但终是没那么做。卫熠怎么说昨夜也救了他的性命,自己又穿着他送的僧袍,吃了他的面。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何况还有救命之恩。
苏载言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回了禅房。
*
龙舟上,银丝炭烧的整个船舱都暖烘烘的,很容易让人昏昏欲睡。宿醉的国主慢悠悠地起身,他一身酒气,衣服半敞着,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被人服饰着穿上衣服后,他坐在已经摆好了吃食的桌边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熠儿还没回来吗?”
内侍上前几步道;“陛下,九殿下没有回来,倒是打发他身边的小童递来了一封信。”
“信呢,拿来给朕。”
内侍从袖子里取出信,双手交到国主的手上。
国主拆开信看了一遍笑了,“原来是个丑和尚,还是个丑的不得了的和尚。”
信纸一共三张,两张半都在说这和尚有多丑。让他即便人没见到,但已经能想象出来到底有多丑了。
内侍小心问:“那陛下还要见吗?”
国主将信往桌上一扔,“这般丑的和尚,见他做什么?”
“也不知道九殿下什么时候能回来,自九殿下离开后,陛下养的那只雀儿昨日都不爱叫了。”内侍看着桌上的信,不着痕迹地说道。
国主抬头看了一眼笼子里的雀鸟,“他啊,和那和尚较上了劲,那和尚死活不下山,他则是死活要把和尚弄下山,有意思,就看这两人最终谁胜过一筹了。”
内侍笑道:“那自然是咱们殿下更胜一筹的。”
国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
午后,剑童赶回,和琴童一起在庙中忙了起来。
为了让他们的主子住的舒服些,他们把很多东西都换了,院子里的桌椅被撤走,换成了石桌石椅,要不是他不惧严寒,这种时节都嫌它冰屁股。
更过分的是,卫熠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苏载言以为不过是山上多了一个人,但看这架势,他们这是要把这十方庙给拆了。这人怎么这么能折腾?
他当即就坐不住了,一把推开了房门,“九殿下。”
然而卫熠像是没听到似的,坐在屋檐下吩咐着两个童子还要再置办一些什么,苏载言连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反应。
苏载言忍无可忍,“卫熠!”
卫熠转过头,“怎么了?”
“你住在这里可以,但贫僧这里庙小,只能住下一个人,你懂了吗?”
“懂了。”
话是这么说,可卫熠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依旧我行我素指挥着小童把东西放在该放的位置。
苏载言:“……”
你懂个屁!
苏载言深吸一口气,只好先退让一步,指了指里屋,“师父的禅房殿下不能改动。”
“那怎么办呢?”卫熠故作忧愁地说,“不换一张床我睡不着,那以后每每夜晚失眠之时,我免不得要去找法师月下畅谈。”
苏载言脸都黑了。
两名小童还在一旁搬东西,有些东西瞧着金贵,进出门口时苏载言下意识让了道。
反应过来自己做什么,苏载言又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
看来赶是赶不走了,继续待着也是看着糟心。
苏载言打算离开。
卫熠躺在椅子上,朝苏载言睨了一眼,“法师,这是同意了?”
话音刚落,门已经被苏载言‘哐’地合上了。
外面随便卫熠怎么折腾,他也懒得管了,转身回屋拿起一本《地藏菩萨本愿》经抄写,他上次只抄完了中卷。
蘸好墨,他在白纸上写下了赞词:普贤启问,地藏宏开,三途六道绝尘埃。
他刚写下这一行字,外面就是嘭的一声响,卫熠嫌弃十方庙那块摇摇欲坠的匾过于破旧,拆了下来,要换新的。
苏载言忍了忍,继续写:普广问如来,授记十斋。
外面又是一声巨响,一根大树被拖进了院子,卫熠准备在院中里栽一棵树。
苏载言继续写:接引上莲台。
房门被推开,卫熠一步跨了进来,在他身后两人抬着一张紫檀木的大床也跟着挪了进来。
在看到那张床的尺寸时,苏载言手上一用力,南无的无字氤氲了一片墨迹。
“卫熠,这床塞进来,贫僧怕是要睡房梁。”
“怎么能让法师睡房梁呢,要不然法师你与……”
在苏载言仿佛要杀人的目光中,卫熠终究没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他咳了一声,吩咐那两人,“去,换个小点的。”
两人抬着床又出去了。
一直折腾到深夜,庙中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那些人都离了寺庙,连两个童子都走了,山上就剩下卫熠和苏载言两人。
卫熠换了一张更小的床,就放在苏载言床的对面。房间多了一个人,苏载言怎么都觉得别扭,他就坐在窗边继续抄佛经。
卫熠侧躺在床上,手撑着头看着苏载言,烛光下,苏载言低敛眉眼,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根根分明。
苏载言执笔的指尖悬在《楞严经》第七卷,一滴墨迟迟未落。
今日是二月初七,他大哥苏载玉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