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周的查探,很多线索渐露痕迹。
6年前清羽消失后的半年内,陆陆续续有十多起报告失踪的案子,大都不了了之。这些案子的共同点很明显,就是失踪人员多为侍女、侍卫等,报案人也大都是同一府宅的侍从,家属亲眷极少。自然,案件没有后续也少有人追问。
失踪案之外,许良查阅到还有一件比较蹊跷的事情,就在清羽失踪后的一周,北城门边的一个小院内,发现了被杀害的一个侍女和一个侍卫。报案人是房东,说两人一周前(翠竹楼收到赎金的那一天)非常焦急的来找他租房子,说是只租一周。本来这种短租的租约房东是不想答应的,但是那两个人给了非常高的租金,基本可以顶市价一个月了,房东就租给了他们。结果一周后来收房的时候,发现二人死在了院里。
他说当时就报了官,仵作和衙门都来看过了,说是被杀害的,之后房东觉得晦气,就没再关注过。这次秦唐他们查阅了案牍,也是和众多失踪案一样,没有了后续。但是在案牍中,有一个细节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侍女临死的时候手里握着一张残缺的字条,能辨认的只有一个图案,秦唐总觉的这个图案他在哪里看到过。
翠竹楼的妈妈和秦唐所料一致,一个字也没敢再打听。“我也知道这个事蹊跷啊,但是那可是一整箱的金锭啊,这明显是赎身费加封口费,这点规矩我还是懂得,我哪敢去打听其他啊。清羽啊,也是个苦命的人,没爹没妈的,当年也是她舅舅把她卖到这里的,这刚当上花魁,以为以后的日子不得好过不少啊,结果也不知道是怎么,人就没了。你问我她在哪里,我可不知道。”
小白菜那边也问到了一件事,城东菜场卖红薯的一位大妈说,她有个大女儿,有一年大旱,家里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本来说把女儿卖给大户人家做侍女,可她不舍得呀。后来就说好了只做5年,5年后就回家成亲,6年前是最后一年了,那个时候亲事都谈好了,就等着女儿过年的时候回家团聚。结果突然人就不见了,一开始她去官府报案还有人记录,后来再去问的时候竟被打了出来,说是犯了大事,不让问,再去就威胁说要把他们一家人都抓进大狱。
一周后,小白菜带着这个消息来到国师府。此时的东院书房,半个屋子都被各种书简、档案、文卷堆满了,小白菜推门进去的时候,许良坐在地上倚着一个书架,一手拿着一卷文档在翻看,一手拿着一个饼慢慢啃。旁边的书桌上摊开了一整台面,桌角还堆着一大摞没有看的各类资料。秦唐站在桌子后面弯腰正在仔细对着一个密密麻麻的登记簿。
胡管家刚才送过来的午饭已经淹没在各类文卷下了,许良看到小白菜进屋,手忙脚乱的放下手里的文档,两口咽了手里的饼,四处翻找了一会儿找出了那几碟子菜。三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一起在里屋的小桌上边吃边聊。
听完小白菜和方兰雪这边的消息,秦唐想了想之后说,“我们现在可以合理推定,这些失踪的人和清羽很有可能是一起在一个6年前发生的一件大事中消失的,这件事和都城的一个或者很多权贵有关,不然无法解释为何后续的案子全都无人问津。”
“但是当时我在宰相府,如果真有轰动一时的大事,我肯定不会不记得。是什么事可以聚集花魁、侍女、侍卫的?”
“会不会是宴会?私人的那种”小白菜灵光一现 “我看兰雪姐姐有的时候去参加的宴会就有很多侍女和侍卫在一起。”
秦唐和许良都看向了她,有可能啊!
“大型宴会会有什么痕迹可查呢?” “马车?”“但是如果参加的人都是大人物,家家会有自己的马车,那在车马行就不一定有其他租用马车的痕迹。”
“你说得对,而且如果客人都是各自租用的马车也发现不了什么特点。但是我觉得还是可以赌一把试一试,一来呢我觉得这个宴会都请了花魁清羽,难道没有乐队和其他侍宴的人员,那清羽是作为什么身份来到宴会呢,这不符合一般府邸摆宴席的规矩啊?二来,如果这个宴会非常重要,举办者一定希望把不确定性降到最低,那么通勤这一块就不排除统一安排。咱们抓紧吃,下午我就让胡管家帮忙查找6年前都城几大车马行的记录。”
国师府的消息渠道和信息收集能力不愧是深得陛下所倚重,晌午提的需求,傍晚就拿到了厚厚一沓登记簿。
“仲宇,你看这里:昭庄19年中秋节后第三天,马车租用12辆;这一家也有,同一天,马车租用8辆。这个租用人好像是同一个人,我看看” 许良拿起马车行的登记簿仔细看了又看,那个印章时间有些久了,边缘很模糊,“似乎是叫:钱弢”
秦唐一惊,“你说什么?哪两个字” “你自己看” 许良把两份簿单都递给了秦唐。
秦唐盯着那两个边缘有些模糊的一模一样的印鉴,后背一片凉意慢慢弥漫开
他认识这个人——钱弢,太子府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