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年摇头：“妈妈，没有！就是我今天想一个人！”
黎微伤心道：“可是妈妈今天好需要小年糕啊！”
还夸张的摸了摸胸口，表示自己的伤心。
黎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那好吧……”
声音有点沉闷，可还是不想让黎微一个人伤心。
黎微又是感动又是伤心。
感动黎年即使心情不好，想要自己一个人，但看到她难过还是会抽出时间陪她，伤心的是黎年太懂事了，那么小的孩子，都不会为自己任性。
黎微感动的眼泪汪汪。
两个人一前一后换好睡衣，到浴室洗漱，黎微这才看清楚黎年的手。
和奥里斯说的一样，手上有青紫的痕迹，还有血痂。
黎年还以为黎微不知道，洗漱得时候刻意藏着自己的两只手。
黎微早就看得一清二楚。
洗漱完，黎年躺在床上，四面十分安静，偶尔有一阵凉幽幽的夜风从窗外钻入。
吹过皮肤，凉凉的，还带了点水汽。
黎微躺在黎年的身侧。
“小年糕，真的不能告诉妈妈今天发生了什么吗？”
黎微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沉闷。
“其实你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可以和妈妈商量，妈妈都会支持你的。”
黎年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
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
眼睛还是有些肿。
今天和他吵架，还大哭一场，真的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黎年能够意识到自己的丢脸，但是不想让黎微伤心。
“妈妈，你觉得我和他，谁更重要一点？”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他？他是谁？”黎微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黎年说的他是谁。
“就是送我读书的他。”
原来是奥里斯。
“当然是你更重要了！”黎微毫不犹豫，撑着脑袋看向黎年，“他怎么可能会有小年糕重要？”
“真的吗？”
“比真金还真。怎么会想到和他作比较？”
黎年闷闷不乐的脸上稍微出现一抹光彩。
“你不是说我的眼睛是独一无二的吗？但是我感觉他的眼睛还要更特别一点……”
原来是吃醋了。
黎微笑了笑。
“谁说得？谁说他的眼睛要更特别一点的？明明是小年糕的眼睛最好看，谁都比不上小年糕的眼睛！”
黎微一脸认真，捧起黎年的脸连亲好几下。
黎年的脸软乎乎的，还有一股奶香味。
“小年糕的眼睛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谁都比不上小年糕的眼睛！谁要是敢说小年糕的眼睛不好看，都拖出去斩了！”
“小年糕的眼睛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眼睛？”黎年眼里慢慢凝聚色彩，眼皮也不像之前那么耷拉着了。
“在妈妈眼里永远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眼睛！”黎微用华章的表情配上夸张的语气，“是世界上最最最好看的眼睛，谁都比不上！”
“而且，”黎微补充，“小年糕是妈妈在这个世界还是那个最重要的人，少了谁都不能少了小年糕！”
“除了小年糕，谁都不重要！”
“他也没那么重要？”
“当然！最重要的人只会是小年糕！”
黎年脸上重新展露出笑容，上一秒乌云蔽日，下一秒晴空万里，像变戏法二似的。
“高兴了？”黎微搂着黎年，“现在可以告诉妈妈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看到小年糕难过，妈妈也会难过的！而且小年糕都有自己的大秘密了，他都能知道，妈妈却不知道，妈妈都要伤心死了！”
黎微摸着心脏的位置，做出一个伤心的表情。
黎年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看到黎微伤心的样子，轻轻拍了拍黎微的肩膀：“妈妈，你不要伤心，我都告诉你！但是……你不要生气。”
眼神又开始藏藏躲躲。
“妈妈开心都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黎年说话咯咯绊绊：“就是……我今天说了妈妈懒……”脸色逐渐红温，“妈妈，我知道这不对，对不起……”语气也开始逐渐不自信，黎微还是清楚地听到了他的声音。
“就是因为这个？”
“嗯……”
“就因为这个所以那么伤心？”
黎年点头：“他说妈妈不是懒，是在解放自己，他才不会觉得妈妈懒……妈妈，我思想觉悟太低了……”
黎微啼笑皆非，没想到黎年就是因为这个伤心了大半天，还伤害自己，小孩子的世界真的是……
哭笑不得。
“小年糕说的是实话，妈妈确实有时候有点懒，不是很想动，他说的也没错，妈妈是在合理的解放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做，你们两个说得都没错。”
“……可是我的思想觉悟没有他高。”
“那有什么？妈妈每次懒得时候，小年糕还不是非常包容我，小年糕有嫌弃过我吗？每次嘴上说着要嫌弃，但是从来都没嫌弃过，每次要做什么事情都是任劳任怨地去做，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样的？”
黎年转动眼珠，思考黎微说的这番话的合理性。
“而且陪在妈妈身边时间最多的也是小年糕啊，他就是嘴上功夫厉害一点，可实际行动还是小年糕最多，妈妈最需要的也是小年糕，和他计较那么多干嘛呢……”
黎微的一番话，让黎年逐渐喜笑颜开，想一想，似乎也就是这么个理。
黎微见黎年明显想开了，接着补充：“所以小年糕才犯不着和他计较，咱们之间开开心心的，多好！看到你不开心我也跟着不开心，到时候两个都很伤心……”
黎年摸摸黎微的脸颊：“妈妈不伤心！我以后也不因为这些事情伤心！”
这一摸，就把手上的伤痕暴露出来了。
黎微顺势拉住黎年的手，惊讶道：“小年糕，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黎年猛地一下把手缩回去，藏在身后，神色扭捏：“没有，妈妈你看错了！”
“我看错了？你再把手伸出来，我检查检查。”
“就是看错了，不用检查。”
黎微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黎年，片刻后：“算了，小年糕不想说的话，那我们就睡觉吧。”
说完，就把灯熄了，转过身背对黎年。
循循善诱了那么半天，黎年还是不肯说，黎微有点心累。
今天不想说，那就下一次吧，明天再说。
她本来就为黎年自残这件事气头上。
耐心输了那么多话就是希望黎年能够和自己坦诚一点，要是黎年三观已经成熟，她绝对不会那么刨根究底，可黎年现在还是个屁大点的小孩子，都知道瞒着她了！
黎微背过身，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柔和一些：“好啦，睡吧！”
然后一句话都没有说。
黎年在一旁不断翻身，扭来扭曲，黎微也没有任何表示。
“妈妈，妈妈，你睡了吗？”良久，黎年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稚嫩的童声中带了点小心翼翼。
黎微靠在枕头上，本来不想出声答应，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马上就睡着了。”
心烦意乱，怎么可能马上就睡着了。
“妈妈，我在幼儿园没有被别的同学欺负，我的手跟他们没关系。”
“嗯……”
黎微没有多说，也没有多问。
黎年不想说的话，问再多也没用。
黎年缓缓开口：“妈妈，我都和你说，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黎微反而没有那么想知道了，她平静地说：“妈妈没生气，小年糕可以有自己的秘密，妈妈不是追根究底的人。”
月亮的光线从窗外照进来。
眼前不再是一片漆黑，借着月光，也能清楚的看清周围的轮廓。
黎年从黎微背后抱住黎微，解释自己手上伤痕的由来。
和奥里斯说的差不多。
黎微听了，沉默了片刻。
一股无名的怒火中烧。
陈莺莺和罗正文真是上不得台面，不知道是不小心还是故意让黎年听到。
尽管已经提前知道，可听黎年亲口说是，还是非常生气。
黎年抱着黎微：“妈妈，不生气了好不好？我下次不会再伤害自己了！爸爸已经教训过我了。”
温热的提问隔着衣物传来，还有点湿润的感觉。
黎微转过身抱住黎年，语重心长：“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希望你伤害自己。”
“不会了的，妈妈。”
教训得话奥里斯估计都讲过了，黎微就只是简单的叮嘱几句，哄了黎年一会儿，听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黎微才慢慢起身。
黎年睡着了。
黎微起身，从床头柜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九点半。
找到奥里斯的微信。
黎微：【睡了吗？】
奥里斯：【还没】
黎微：【我等会儿过来找你。】
奥里斯：【好】
黎微收好手机，又叫了黎年两声，黎年没有反应，确认他睡得很熟以后，黎微关上房门，轻手轻脚地出去。
一开门，就看到奥里斯站在门口，差点吓了黎微一跳。
黎微：“你站门口干嘛？”
奥里斯：“等你。”
黎微埋怨：“吓我一跳。”
黎微把门带上，检查好门已经关好，一脚踏进奥里斯的家门，坐在沙发上，脸上隐约可以看见愠怒之色。
黎微揉着太阳穴：“回去哄了大半天，才肯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真的是要累死了！”
还要被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