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藤他们从拉萨回京的那个晚上，在簋街聚餐时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要不要过去。我看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说我想先睡了，你们好好玩。

那次演出很成功，蜜望乐队因为在雪域高原的放声一曲名声大噪。虽然代价是赵藤在医院折腾了几天，但是我想他应该还是开心的，刘哥和大宁也开心。

我好像没法再让赵藤从我身上获得快乐了。在看不见我的地方，他更快乐一些。

在那段他在拉萨、我在北京的日子里，我们隔着千里之遥，我尽力学会了缓和自己的焦虑。而这种缓和居然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大宁说的是对的——“肖芒，你能不能别老这样儿了”。

一种冷静到好像再也翻不起波澜的理智占据了我。

它起先是由一种自我怀疑驱使的——我如此紧张赵藤，他越来越成功，我就越来越失去安全感，我是怕他走歧路，怕他失控，还是怕他爱上别人？

这些忧惧还是出于爱吗？也可能这只是一种自私和占有欲在作祟。

半夜过了十二点，小院门口有车停下又开走的声音。我穿着睡衣跑到了院子里，看见赵藤披着月光进来。

他抱抱我。身上只有酒气，没有令我担心的另外一种气味。

那天赵藤很热情，要了一次又一次，他抵在我锁骨上像是奋力地在证明什么，汗水滴落颈间蜇痛了我。

我在离他最近的地方，想着我们可能终于在某一种程度上做到了心意相通。

最后我抚着赵藤的眉毛和他说我们分开吧，他的眼里没有惊讶的颜色。

那一滴被我在回忆里惦念多年的眼泪终于滑落下来。

也许我的眼睛也能尝到味道吧，它那么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