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桌上，韦恩先生正等候多时，他先是以一种温和的态度向叶灵问好，待众人坐下时，他便看向利斯卡亚。

虽然早已从监视器里见识了他们潜入教团的过程，但真实经历的人，他们能看到的显然更多。

利斯卡亚大概说了一下两人潜入的经过，杰森全程沉默，而当说到那副诡异的画作时，他漫不经心地开口了，他说：“那副画，当它映入眼帘时，会有一种神秘邪恶的力量侵入你的脑海中。”

利斯卡亚则在旁边补充：“那副画绘制的形象正是莎布·尼古拉丝，他画的还比较模糊，而当看见森之黑山羊的正身，无论是什么人，都有可能当场疯掉。”

接着利斯卡亚说起黑山羊密教的主教瓦尔克所使用的“赐福”，利斯卡亚已经亲身尝试过这东西了，因此他大概了解这个魔法的性质——改变与生长，改变一个人的身体使他强壮，但副作用是血肉增殖，如果对同一个人使用这个魔法超过两次，那么那个人的细胞将无法承受这种改变，最终变成一个臃肿肥胖的畸形肉球，也许这样的信徒会被拿去喂黑山羊幼崽。

布鲁斯皱了皱眉，一如既往沉默着，但熟知他性子的人知道他已经在脑海里默默制定计划了。

说到黑山羊幼崽，利斯卡亚看向叶灵。

叶灵沉重地点了点头，肯定了利斯卡亚的猜测——这个教团已然召唤了黑山羊幼崽。

利斯卡亚叹息一声，说起黑山羊幼崽。

它是莎布·尼古拉丝的幼崽，它的名字“黑山羊幼崽”，指的就是莎布·尼古拉丝的尊号“孕育万千子种的森之黑山羊”中的“幼崽”。亦即，黑山羊幼仔与莎布·尼古拉丝之间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也只有在崇拜莎布·尼古拉丝的地区才能见到它。它们作为莎布·尼古拉丝的代理者而行动，代替她接受信徒献上的祭品和崇拜，并且吃掉不敬拜她的人，将母亲的福音扩散到世界各地。

它们十分难以对付，它们的巨大体型以及力量是人类几乎无法战胜的，幸运的是，它们数量稀少，叶灵也确认过，哥谭的这个黑山羊密教内只供奉着一只。

目前大家的目标已经很明确了，米戈与黑山羊幼崽，以及阻止莎布·尼古拉丝降临，找出教团幕后之人。

而首要的，就是完成教团布置给利斯卡亚与杰森的新人任务：获取年轻女性的血液。

这对韦恩来说并不困难，随便一家医院的血库里就有足够多的血袋了，将血倒进容器中（毕竟总不能把带着编号的血袋直接交上去），今夜他们就能去交差了。

这场小小的讨论结束了，叶灵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她只是冷着一张脸默默看着，显然，她并不怎么在意这个世界的安危，她来到这里、卧底教团，都只是为了利斯卡亚而已，因为她知道利斯卡亚绝不会任由古神的力量侵蚀世界，即便这个世界不是他的。

利斯卡亚为什么会选择对抗古神？这个问题难以解答，叶灵认为，他的这一选择，更多的是有一双拨动命运的手叫他与此种神秘接触。

牧羊犬在驱赶羊群、保护羊群时，也不见得多在乎羊的安危，它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那个掌控它的人……

而利斯卡亚，这只不知何时开始保护人类的“牧羊犬”，掌控他的“主人”又是谁呢？

想到这里，叶灵抿了抿唇，强制自己不再深想了，因为这一答案已然有了一个界定——古神。

至于是哪位古神，那就不清楚了，毕竟人类至今都没有结束研究，目前已知的古神也只是已知，还有更多不为人知晓的古神，祂们或许在地球留下踪迹，但没人看出，也或许祂们还未曾留下痕迹。

讨论会结束后就是用餐，为了照顾叶灵与利斯卡亚那不同的口味，潘尼沃斯先生特意为两人准备了中餐与意菜，虽然没有多正宗，但味道是很好的。

而在韦恩家用餐，且鸟儿几乎齐全时，总是不能不看见小鸟们的针锋相对。也许是餐桌上有客人这点使他们的争斗未到明面，但只要长了眼睛，都能看出他们的火花四溅。

少见这一景色的叶灵看了一眼坐在上位的韦恩先生，他那见怪不怪的样子让叶灵长了见识，这大概就是不同文化与不同经历带来的差异吧。

而这边的利斯卡亚却不感到惊奇，毕竟在监管室的那些日子，他早就从蛛丝马迹中知晓了小鸟们的大致性格，在知道他们的性格后，他也知道，个性十足的他们是必不能友爱相处的，合作可以，和谐不行。

夜晚来得很快，杰森与利斯卡亚带着装满血的容器，出发去教团了。

叶灵早就先他们一步去那了，虽然她与利斯卡亚有联系是一看就看得出的，但这与利斯卡亚一起去教团是不一样的联系了，因为叶灵在教团可未必是安全的，圣女也不过是个名头，利斯卡亚和叶灵都知道这个位置的危险，毕竟在狂信徒们看来，与神迹相关的人，必然是献祭的好人选。

这次不必让他人带领，他们顺着那偏僻的小道来到哥谭外郊森林旁的老旧教堂，说到这教堂的位置，对黑山羊密教的信徒来说可谓是得天独厚。

一，它足够隐秘，很少有人还知道这么偏的地方还有个教堂。

二，召唤莎布·尼古拉丝的合一庄严礼、林中女神肉·欲生出之术需要在阴湿的露天场所，而在这个仪式上，莎布·尼古拉丝会被召唤到神圣的石头祭坛上，就像利斯卡亚曾经梦见过的，森林里能看见月亮的一片空地，在森林旁更是方便他们布置仪式。

至今利斯卡亚还未曾见过有人成功召唤莎布·尼古拉丝，但既然书中有此仪式的详细记载，以及莎布尼古拉丝的形象描写，那么也许她也曾降临过，只不过并不为人所知。

但想必就算降临也并非完整降临，毕竟古神、尤其是能力涉及法则的外神，祂们与人类的差别就好比巨人与尘埃，甚至都不需要用手指去捏，一瞬的念头就能让人痛苦地死去，远远的一瞥就能让人精神错乱。

不过这次在哥谭，利斯卡亚总有不好的预感，那隐约的、来自星海之外的某一条注视越发明显，叫利斯卡亚不由脊背发凉。

这些都不如现在重要，利斯卡亚与杰森看着被打开的教堂的门，迎接他们的是信众们灼热的视线。

瓦尔克身后站着叶灵，当看见他们时，他展开双臂，那张脸上的眼睛笑眯眯的，眼镜下的嘴角上扬出一个夸张的弧度，他笑着欢迎道：

“欢迎回来，我们虔诚的新血液！我想你们必然带来了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