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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六十六章·万事俱备 只欠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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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饶县内,官道宽阔,茶肆酒楼错落。街口的告示栏前,围着些看热闹的百姓,低声议论。

“这回又要砍人了,听说是杀宋押司的贼人。”

“哎,也不知真假,怎的官府总是抓几个瘦骨头充数。”

“管他真假,反正到时候又是一滩血,狗官们心里好过些。”

林巧娘立在人群边,垂着眼盯着告示上墨迹未干的红字。

“要犯崔道成,杀官首恶,证据确凿,三日后午时,于西市斩首。另有从犯六人,一并枭首示众。”

江琳站在她侧后方,心里有些烦躁,低声道:“这老牛鼻子真成了贼首?若说贼首,也该是你吧,小表姐。”

林巧娘冷笑一声:“你若真这么羡慕,便去投官,我反正不认。”

江琳讨个没趣,抬眼又看向告示下方的名单,六个“从犯”,有名字的,不过是些“王二”“李三”之类的街头诨名,什么来头也看不出来。两人又在附近打探了半个时辰,听人说,牢里关的除了崔老道,其他几个皆是城中乞丐,有老有少,身子骨羸弱,竟也被按了手印花押,说是从犯,三日后砍了算数。

听得这话,江琳啐了一口:“真他娘的会办案。”

林巧娘没吭声,目光微微沉了沉,回身道:“走,去寻他二位。”

二人沿着街道往回走,不多时,便上了一间酒楼。李兴正坐在二楼临街的位置,啃着一条鸡腿,任魁则靠在栏杆旁,沉着脸不言语,二人皆望着外头行刑的路口。见林巧娘二人上楼,李兴扭头笑道:“回来得正好,瞧见那道?这条路直通法场,到时候老牛鼻子便死在这里。”

林巧娘坐下,把探听来的消息一说。任魁听完,冷哼一声,“这鸟官。”

江琳手指在桌上轻叩,眼里透着几分阴沉:“这事该如何办?”

林巧娘继续低声,“依我看这法场可不是山寨里的私刑,守卫极多,若是只有咱们四人,怕是救不了人,反倒送了命。还是该回水寨请些人,凑个十数个好手,再行劫杀。”

任魁闻言忽然嗤笑一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沉声道:“砍几个鸟人,还需假他人的手?”

他转头望着窗外的街道,语气冷硬:“官兵也好,刽子手也罢,到时候杀他个措手不及,救了老牛鼻子便走,不是更好?”

林巧娘皱眉道:“你意思是,四个人便动手?”

“怎地?嫌人少?”任魁抬起眼皮看他,“照你这意思,非得带二三十个壮汉,才敢下场?”

林巧娘又看了看李兴,见他神色平静,指尖敲着桌沿,似是思索。过了片刻,李兴终于开口:“任魁兄弟这法子虽粗,却未必不行。”

“人多了,反倒不好杀出去。四个人倒是灵活,只需备好马匹,法场上一乱,便直冲出去。”

江琳缓缓吐了口气,“如此行事,风险极大。”

“行险者富。”

桌上沉默了一瞬,林巧娘忽然道:“好,就这么办。”

江琳叹了口气,知道此计已定,只问:“那如何分工?”

李兴轻轻一笑,指着窗外道:“这里便是行刑路口,我与任魁在此等候,待行刑官一开口,我二人跃下,先劈了那广饶鸟官,再救老牛鼻子。”

他转头看向林巧娘与江琳:“你二人作侧翼接应,待老道脱身,便提刀杀出去。”

林巧娘点点头,又道:“马匹何处备下?”

江琳道:“我去寻车马,届时停在城门外,便于接应。”

李兴拍了拍桌子,笑道:“妙!就这么办。”

林巧娘站起身:“那事不宜迟,动手前,咱们还得摸清巡兵的换班时辰。”

“这事交给我。”任魁接话“我有熟悉的故旧”

四人对视一眼,无需再多言,只吃了饭,一一按定策行事。

这事情说难不难,待到昏定,几人已然妥当。

江琳与李兴去采买肉食果腹。任魁独自去了个相熟兄弟的家,借宿歇息,林巧娘则被李兴安置在客栈内,免得那双金瞳在外头惹眼。

她坐在桌边,双手撑着额头,眼睛盯着烛火跳动,火苗明明灭灭,照得她脸色忽明忽暗。

自离开神仙不渡,走这一遭,至今已有一月有余。她原以为离了小镇,天地辽阔,江湖自有去处,可这一路风霜刀血,落到广饶,如今一说杀人,竟与杀鸡无异。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竟是湿了,冷笑一声,心里骂自己一声“没出息”。

她抽出弯刀,缓缓地擦拭,刀身映着烛光,寒意森森,全当这几滴泪是磨刀石。

这边江琳换了一身旧衣,袖口捞起,领口敞开,随李兴走进一家肉铺。柜台后屠户正磨刀,见二人进来,懒洋洋地抬眼问道:“要点啥?”

李兴笑道:“来二斤牛肉,切成条,再拿两只烧鸡。”

屠户不多话,利索地取了牛肉,刀落之间,肉片齐整,片刻便包了递过来。江琳又伸手在柜上拣了块腊肉,抛了抛,估量着分量,问道:“这腊肉可咸?”

屠户咧嘴道:“熏得久,口重。”

两人照旧买了,日日走刀尖,肉食饱饭一顿少不得。

两人回去,李兴将酒肉往桌上一摆,随手撕了油纸包,捡了一块,咬了一口,油腻腻的手随意在衣服上擦了擦,含糊道:“吃吧,林娘子,过几日可不知是喝喜酒还是喝血酒。”

林巧娘放下刀,抬眼瞧了他一眼,接过肉食,也不多话,埋头吃了起来。

这顿饭吃的沉闷,酒肉渐渐少了可话不见多。

江琳放下筷子,说去寻马就又出了门,李兴则闷头睡了。

城南马行临近官道,院墙高筑,里头圈养着二十余匹马,都是商旅寄养,也有些富户的坐骑。马厩里灯火暗淡,只有一个瘦老头守着,靠在柴垛边,用铁锨盛了点余碳,烧着取暖。

江琳翻身上墙,猫着腰落入院内,借着微弱的灯光扫了一眼马厩,目光落在一匹黑马身上。那马膘肥体壮,腿骨结实,正低头嚼草。

他摸了摸袖中的小刀,悄无声息地靠了过去。

马厩里没有铁链拴着,拴马全是皮绳。他手腕一抖,小刀轻轻一割,皮绳便断了。他伸手一拽,黑马甩了甩尾巴,轻轻打了个响鼻,倒没惊动旁人。江琳抬头看了看四周,老头还靠着柴垛,半眯着眼,像是随时要睡过去。

他牵着马刚要走,忽然听得身后脚步声响,一回头,见一个伙计提着灯笼过来,嘴里嘟囔着:“这天怪冷,马料倒是没少……”

江琳心里暗骂一声,手一松,藏到阴影里。那伙计进了马厩,灯笼一抬,正好照见皮绳断口,眼神一变,随即猛地转头,便要大喊,“有人偷马——”

声音未落,江琳已然窜出,袖中刀光一闪,直削向灯笼!

那伙计才要后退,便觉手中一轻,灯笼已经被削成两半,烛火落地,瞬间熄灭。他吓得往后一跌,嘴里还要喊,江琳已然欺身上前,一手按住他的嘴,膝盖顶在他肚子上,低声道:“再叫,便剜了你舌头。”

随后手腕一翻,反手便是一拳砸在他后颈,那伙计双眼一翻,软软倒在地上。

江琳又走到老头身后,一脚蹬翻,也依样打晕,见院子里没有旁人,干脆又牵了两匹,架上车辕,悄然而去。

路上没停,直接绕了城中小路,绕回客栈,亲眼见伙计喂好了马草,又查了两遍车轴,这才上楼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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